“正在这时候,毛大人又说,下官想要顶上这个缺,就非得刘向出缺,因此刘向能不能空出这侍读学士来,乃是至关重要的事,又问下官,宫里对杨大人的态度如何,平时陛下对杨大人是否颇有微辞,还说了一些杨一清的事。”
杨廷和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杀机,他可以容忍毛纪在下头搞小动作去整杨一清,甚至他隐隐希望杨一清和毛纪之间最好是不对付,这样的话,将来他若是能想办法来杨一清入阁,正好可以借着杨一清和毛纪之间的矛盾来树立自己的权威,可是他绝不能容忍毛纪去勾结宫中,趁机掰倒自己。
对于徐谦的话,他倒是深信不疑,原因无他,他之所以从徐谦口里撬出这些话,是经过他种种的手腕威逼出来的,再加上他已经先入为主的相信了是毛纪先召唤徐谦,徐谦和毛纪在值房里密议这么久,其实就算徐谦不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在他看来,事情的脉络就是如此,毛纪在暗中搞了小动作之后陡然开始害怕了,他怕自己像对付蒋冕一样对付他,在这种情况之下,毛纪决心狗急跳墙,他寻来徐谦,是想借着徐谦和皇帝搭上关系,到时候再把刘向推进阁里来,两个大学士勾结宫中,一起把他杨廷和整垮。
杨廷和这样的人,本身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从前对于毛纪只是有些许的鄙视,可是现如今,却不得不慎重以待,因为他发现,这个家伙居然有了野心,有野心倒也罢了,居然还有了想取自己而代之的妄念。
杨廷和眯起眼,冷冷地道:“你所说的,老夫并不愿意相信,毛大人断不会如此糊涂!”
徐谦双手一摊,道:“信不信自然是大人,下官此次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说起来,毛纪那厮,原本下官还以为他当真想和下官和解,谁知道居然包藏祸心,刚刚和下官说了好话,转过头就去寻大人告状……”
杨廷和不由哭笑不得,毛纪向自己告状的事,本来就是他忽悠徐谦的,谁知徐谦信了,拿这个来说事,如此想来,徐谦吐露的确实是真言,若不是自己‘忽悠’了徐谦一把,这徐谦多半还在做着和毛纪联手,为毛纪和宫里牵线搭桥,将来还荣升侍读的美梦呢。
杨廷和此时不由庆幸,还好自己及时掌握到了信息,如若不然,毛纪当真结连宫中,把刘向再推进内阁,以他杨廷和一人对付这些对手,怕也要阴沟翻船,这个毛纪,平时看他糊里糊涂,想不到临到狗急跳墙时,倒是有几分精明!
杨廷和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开始动摇起来,祸起萧墙,若是再不及时解决这件事,事情可能会坏到极点。
犹豫再三,他突然朝徐谦笑了笑,道:“徐编撰,你进翰林已有多久了?”
徐谦不明就里的样子,老实道:“下官进翰林不过一个月的功夫。”
杨廷和叹道:“你虽是编撰,位列从六品,可是说到底,这编撰必定和庶吉士、编修、观政士一样,都是无定员的流官,唯有成了侍读才算是翰林里真正的清流官儿,你乃是六首之才,朝廷自然要优待于你,老夫的意思是,这翰林里当真有侍读空出来,老夫第一个要推举的,就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