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心里却在想:“他一个小小翰林,也敢如此放肆,这里有他说话的份吗?哼,他若是站出来反驳老夫,且看老夫怎么羞辱他。”
杨廷和值得玩味地看了徐谦一眼,他突然觉得,这个徐谦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
徐谦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道:“毛学士,说话慢一些,下官愚钝,记录不及。”
“…………”
君臣三人俱都无语。
有了徐谦来了这么一下,毛纪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算是废了,他恨恨地看了徐谦一眼,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只是翰林,提的也是正当要求,你若是对他不客气,人家只会说你没有肚量。
嘉靖借着这个机会重整旗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终于还是感激地看了徐谦一眼,随即道:“徐徐图之,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而已,可是朕说过,平倭刻不容缓,毛爱卿既然知道冰冻三尺,这寒冽也非一日,江南诸省,苦倭寇久矣,朝廷若是再不拿出可行的措施,借着这可用的军心民心,趁势平倭,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莫非要等到江南赤土千里时才好吗?朕心意已决,内阁必须拿出切实可用的章程出来。”
杨廷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言,而是笑吟吟地看着毛纪,似乎早料到毛纪是反对平倭的主力军。
毛纪倒也不客气,道:“陛下既有明示,那么内阁再拟定就是,不过微臣担心一旦措施过于严厉,会引起江南各省武官们的惊疑,裁撤卫所就不免要触动许多武官的切身利益,把他们逼急了……”
这个时候,徐谦又咳嗽了两声。
咳嗽声在暖阁里冒失传出来,又将毛纪的话打断,毛纪怒了,呵斥道:“徐编撰,你咳什么?”
徐谦一脸无辜地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染了些风寒……”
“哼!”今日奏对,本来毛纪早就打好了腹稿,偏偏这满肚子的话说出来总是不能尽兴,而且明知是徐谦这厮搞鬼,自然怒不可遏,要不是在君前,怕连破口大骂的心也有了,可是现在却只能耐住性子。
毛纪阴阳怪气地道:“染了风寒告假就是,年纪轻轻身体就这般孱弱,奉劝你要有些节制,切莫伤身。”
嘉靖一琢磨,觉得这话有点不像是内阁大学士该说出来的,什么节制,什么伤身,这分明是说徐谦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