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微笑点头,随即又叹气,道:“只是可怜了蒋冕。”
桂稚儿却是无比镇定,道:“从今日开始,朝中的争斗将会日益尖锐,到了那时候,就已经是最顶尖的智者进行谋划和对决了,蒋学士总是后发制人,总想做个老实人,在太平无事的时候,或许能有一番作为,可是眼下的朝廷并不适合他,他能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相公何必要可怜他,要可怜,也该可怜接下来仍在这旋窝中挣扎的人才是。就如相公,这才是真正可怜呢,有些东西,你一旦牵涉进去,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不能胜,就只有死,所以贱妾以为,相公才是真正的可怜。”
徐谦苦笑摇头,道:“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鼓励我?不是该劝我平平静静的生活吗?”
桂稚儿摇头,整了整徐谦头上的纶巾,眼眸放光的道:“贱妾的丈夫,自然不是庸庸碌碌之人,贱妾会看相,早料到夫君必定会建立不朽伟业,夫君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绝不肯碌碌无为了此一生,既然如此,贱妾所能做的,不能违相公的心意去行事,而是帮助我的相公,鼓励他,为他治好这个家,令他没有后顾之忧。”
徐谦深吸一口气,摸摸她的头发,笑一笑,道:“到了那时,你便是一品夫人,安心的享清福吧。”
听了桂稚儿一番话,徐谦感觉自己有了几分斗志,身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他喜欢聪明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不会去做无意义和徒劳的事,所谓智者顺势而为,便是这个道理。
坐上了宫里的马车,徐谦枕靠在车厢里,脑子将这些时日的事都过了一遍,这一场巨大的政治危机,酝酿了这么久,如今猛地爆发出来,杨廷和的权势怕要很快进入全盛时期,自己何去何从呢?
没有给徐谦太多思考的时间,马车已经飞快的到了午门,徐谦立即前往东暖阁,而此时,嘉靖见了他,眼眸一亮,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稻草,豁然而起,喜道:“徐爱卿,坐下说话。”
徐谦顺势坐下,他太清楚嘉靖的性格,这厮不是个顾念虚礼的人,有事说事开门见山才对他的胃口,徐谦皱眉,随即道:“陛下,眼下事情要糟糕了。”
嘉靖颌首点头,道:“正是,朕请你来,正是这个意思,徐爱卿是怎么看的?”
徐谦叹口气,道:“眼下只有丢卒保车。”
嘉靖沉默了一下:“谁是卒?”
徐谦道:“陛下睿智,难道还需要问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