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却硬着头皮道:“爹,其实这人不像好人。所谓大奸若忠,还是小心为妙。所以我打算过几日寻个理由把他赶出去。”
徐昌顿时怒了,道:“胡说八道!你还有良心吗?人家一个落魄书生,只因一时遇难,眼下寄人篱下,无非只是想混口温饱,你却狠得下心把人家赶出去,平时我教你的礼义廉耻,教你的忠厚善良,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徐谦不由咋舌,心里说,爹,明明是你教我的是不要廉耻,专蒙忠厚好不好?怎么话可以反着说,不过他却不敢学皇帝新衣中的小屁孩,连忙道:“爹,养着这么个废物有什么用?他学问再好,可是现在堂弟要学的无非只是四书五经,随便一个童生都能教,杀鸡何必用牛刀?况且这人来路不正,还是小心为妙。”
徐昌冷笑道:“不成!实话告诉你吧,以为父的眼光,这姓何的定然出自大富之家,你看到他身上戴的玉佩没有。”
徐谦同样抱以冷笑:“玉佩是假的。”
徐昌冷哼一声道:“我自然知道是假的,因为真的玉佩早就让这小子当了,可是那悬挂玉佩的绳子假不了,那是真正的蚕丝金线绳,为父在钱塘的时候,只见过一户人家曾用过这样的东西,与这样的人家相比,张家算个什么东西,拔根毛都能砸死他们。谦儿,你想想看,这样的人,只是一时落魄,和家里闹了些别扭,将来迟早还是要来寻人的,到了那时……”徐昌阴恻恻地笑,老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绣春刀。
徐谦不寒而栗,他还以为老爷子良心发现,突然讲起了礼义廉耻,谁知道……
哎……徐谦只得摇头,此时要解释,又解释不清,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这时,外头的徐福急匆匆地来禀告,道:“堂叔,公子,外头有客来访,有客来了。”说罢,压低声音道:“是个姓黄的,我估摸着是个太监。”
听到徐福说姓黄的太监,徐家父子大眼瞪小眼,徐昌随即道:“不会是黄公公吧?”
徐谦苦笑道:“先去看看再说。”
二人忙不迭地打着灯笼到了中门,果然看到黄锦负手而立,打量着徐家的宅子,他今日没有穿官服,只是一件紧身的丝绸劲装,外头披着一件红缎披风,身后是几个魁梧的护卫,见到了徐谦父子,黄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连忙上前几步,啧啧笑道:“深夜来访,恕罪,恕罪。”
徐昌刚要客气,黄锦又换了个口吻,道:“不过说起来都是自家人,想来也没什么唐突之处,想来你们也不会见怪。”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点理所当然,可是仔细一琢磨,他娘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和他们成了自家人了?徐家出的什么奇葩都有,还真没出过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