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一头雾水,敢情老爷子早知有人会来,一回到家不和自己叙旧,专程来做说客了。
他只得站起来,带着徐谦出了书房,便看到院落里,一个穿着钦赐飞鱼服的老者已到了院落里,徐寒和徐勇二人俱都拜在了这老者脚下,老者只是朝他们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将目光落在徐昌的身上,徐昌挂着笑容,连忙道:“陆佥事,卑下有礼。”
陆佥事只是莞尔一笑,手虚抬起来,道:“徐百户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这便是贤侄吗?”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徐谦的身上。
徐谦上前行礼,道:“陆叔父好。”
徐昌尴尬地道:“犬子无状,还请陆大人恕罪。”
陆佥事只是微微一笑,道:“无妨,老夫正想请贤侄说说话,贤侄若是有闲的话,我们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吧。”
徐昌朝徐谦挤眉弄眼,示意徐谦赶快答应。
徐谦看了这位陆佥事一眼,随即苦笑道;“既然如此,只好请陆佥事安排。”、
徐家的花厅里,粗使丫头已经送上了茶,而徐勇、徐寒等都屏退了出去,陆佥事倒是并不客气地坐在了首位上,徐昌在陆佥事的左侧,徐谦则是相陪末座,他能感觉到,这位陆佥事自始至终都在暗暗打量他。
陆佥事咳嗽一声,随即道:“老夫姓陆,单名一个松字,承蒙皇上厚爱,忝为锦衣卫佥事,掌南镇府司,贱内张氏,乃当今陛下奶母。”
这陆松连自曝起家门来,也是如此奇怪,报出自己姓名、官职也就罢了,居然连自己老婆是皇帝奶娘都报出来。虽然这皇帝奶母的名头很是吓人,可徐谦毕竟不是吓大的,此时不免在想,这位陆佥事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陆松说过之后,随即又微笑道:“想当年,老夫不过袭了家父一个总旗之职,三年前,在安陆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府的仪卫司典杖,可是现在却位列亲军中枢,成为这锦衣卫之中能数得上台面的人物,为何?”
陆松冷冷一笑,继续道:“无非是机缘巧合,也得益于皇恩浩荡而已,因此咱们亲军,最讲究的就是皇恩,假若是得了圣宠,则一飞冲天,封侯拜将都是指日可待的事。老夫这些年回想了一些,自己要本事没本事,要学识也没学识,今日能到这个地步,已是十分难得,好在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也足够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倒像是在炫耀自己和皇帝的关系非同小可,可是令徐谦越来越觉得疑惑的是,他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意义?
陆松似乎也感觉到了徐谦的疑惑,随即莞尔一笑道:“贤侄心里肯定是在想,老夫特意跑来说这么多胡言乱语是否不妥当,那么不妨老夫把来意直说了吧,徐贤侄既然抵京,想来明年是打算会试的了,恰好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的时间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以徐贤侄的本事,想来会试不成问题,徐贤侄有没有想过,趁着这些时间来南镇府司公干?南镇府司这边正缺一个书办,这书办之职对你没有害处,平时也没有多少事要做,只是偶尔呢,陪老夫说说话,下下棋而已,至于每月的薪俸当然不会少了,就按百户的薪俸供给,如何?”
徐谦终于明白老爷子方才说了那么多,原来是希望聘请自己。
其实读书人在未做官之前,做别人的入幕之宾倒也没什么,不但能磨砺自己,而且还能挣点家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脉,有人脉在,将来若是登科做了官,总会比别人更加顺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