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婷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的被子,我看你这几日不在家,拿到院子里晒了,你等一等,我去张罗……”
徐谦尾随而去,道:“我也来罢。”
二人一起将床铺铺好,徐谦这才注意到赵梦婷那平日淡然的脸似乎是带着一股子的忧郁,忍不住道:“你为何一言不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欺负你了?”
赵梦婷眼睛一眨,眼眶里蒙上的一层水雾顿时收不住地落下来,她掩面道:“你说走就走,可曾想过家里有人为你担心。你又可曾知道为了你好好考试,我特意托人去买了食材和药膳给你炖了一夜的汤?你知道不知道,我爹……我爹写信要来接我,是我……是我说你孑身一人不能照顾自己,写信回绝?你……你这不耐烦的样子,就从未体谅过别人,你想的只有你自己……”
徐谦一时呆住,半晌说不出话。这么说来,欺负她的人是自己了?
只是,她为何为自己做这么多?徐谦在心里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一直被自己故意忽略的答案便冒了出来。
赵梦婷低泣着还要说,只是满腹的委屈惹来面梨花雨落,一时哽咽。
这一声哽咽就如一声惊雷,轰得将徐谦炸醒,徐谦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所思所想确实只有自己,从未顾忌过别人的感受,别人倒也罢了,他一向坑蒙拐骗的性子,可是眼前这赵小姐……
“她为什么动这么大的气?是了,她对我这么好,一直默默支持我,堂堂小姐,宁愿照顾自己也不肯回去做她的千金,原来……”徐谦一时不知所措,你要他坑人,他能想出无数个办法,让他耍嘴皮子,他能说上一天一夜,可是怎么去安慰别人,却发现自己生嫩得很,就像是粉嫩嫩新鲜出炉的小初哥一样。
他想将赵小姐揽在怀里,却又没这胆量,这时代女子名节紧要,不像后世。于是只得道:“我错了,我一时被功利蒙了心,是我的错,你打我罢……”
“女儿有泪不轻弹……”
赵梦婷愠怒地看他,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徐谦苦笑道:“在我徐家,男女平等,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有泪不轻弹……”他一面说,一面看着赵小姐那虽是带着泪痕却如出水芙蓉一样的脸庞,竟是微微呆滞了一下,后头的话一时哽咽,留在了喉头。
像是什么驱使他一般,轻轻地握住赵梦婷那娇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