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瞪口呆,几乎来不及反应。
虽然杭州自古出狂生,可是像这样狂到没边的,却是万中无一。
这姓徐的到底借了谁的势,到底拿了谁的胆,居然敢嚣张到这个地步。
“大胆。”在传出张书纶的呻吟之后,袁知府已经勃然大怒,猛拍经堂木大喝:“来,来,拿下,拿下,拖下去打死。”
几个差役冲上来,要制服徐谦。
徐谦却是大喝:“谁敢动手,你们也要和阉党一起造次吗?当今皇上圣明,已经革除了先帝时的弊政,曾有旨意,阉宦不得当权,尔等不过是一群小吏,竟也敢为阉党张目。”
徐谦满是怒火的注视着袁知府,道:“知府大人勾结织造局的刘太监,要置我于死地,今日大人既要提我来过堂,那么索性,大家把话说清楚,大人说学生舞弊,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是诬告,这一次陈情的读书人,统统都要重惩,据学生所知,这诬告的人之中,还有大人的公子,不知学生所说,可有差错?”
徐谦又道:“大明律之中,对于科举舞弊惩处甚严,不但舞弊的学生要剥除功名,甚至枷号诛族,便是主考的官员,也绝无幸免,既然有人上告,大人要过堂,那么此事就是不死不休的事,今日要嘛是沧学正与学生死无葬生之地,要嘛就是张书纶和大人的公子永世不得超生,谁也别想善了。”
沧学正听了徐谦的话,猛然醒悟。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本来就已经不死不休,自己居然还抱着幻想,指望知府大人能够给自己回旋的余地,想到方才的幼稚,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想通了这个关节,沧学正顿时也变得无比肃然起来,这已经关系到了他的命运和前程,绝不能抱有丝毫幻想,虽说徐谦怎么看怎么都不太靠谱,可是除了跟徐谦同舟共济,他已经无路可走。
“罢罢罢,今日索性只能拼一拼了!”苦笑的看了徐谦一眼,沧学正也忍不住正色道:“徐谦说的不错,既然有人告徐谦舞弊,那么这所告之人,也有诬告之嫌,诬告者同样是罪无可赦,大人,眼下治这徐谦咆哮公堂之罪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是先明断是非,且看是否涉及到了府试舞弊,若是确有其事,数罪并罚,徐谦固然罪无可赦。可要是涉嫌诬告,张书纶这些人也难逃责罚。”他想到徐谦方才对这些人口口声声称呼为阉党,心里觉得徐谦似乎是在拿阉党做文章,于是便道:“况且徐谦口称什么阉党,此事也要查清,当今天子圣明,虽然登极不久,却也连发几道旨意,直言阉人成党害国害民,若是当真确有其事,却也不不可不察。”
袁知府怒道:“沧学正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此子在公堂上打人也不追究?”
沧学正已经确定了立场,倒也变得刁钻起来,正色道:“阉党人人得而诛之,若是当真有人与阉人结党残害忠良,本官便是拼着乌纱不保,也定会鼎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