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县令现在的感觉,就如赤条条地走在冰天雪地的雪原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寒气彻骨,他孤独,他寂寞,他灰心冷意,他万念俱焚,若非他还是个官,是个老爷,他甚至会有想死的念头。
以苏县令的智商,大致已经明白了什么,徐谦这小子,他还是低估了,这不是一个坑,这是一个连环坑,先说要行善,然后先坑黄师爷一把,再去开义庄,坑张家一把,随即等着张家来衙门讨公道,连带着把他苏县令坑了,本来以为已经万事大吉,这坏小子也该心满意足才是,谁知人家还有回马坑,掉过头来又要坑他堂堂知县一把,当然,苏县令唯一能感到有几分安慰的就是,他不是这个连环坑里最倒霉的那个,最倒霉的是那张家公子,因为坑来坑去,人家的目标显然是张家公子。
这张家公子真是祖上没积德,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姓徐的小子,苏县令心里感叹,甚至对张家公子生出了几分同情。
可是同情归同情,苏县令明白,若是他对此事无动于衷,结果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一个苏县令亲自褒奖过的本县‘五好’青年被人闯入家里揍了一顿,他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反正……他已经得罪了张家,似乎再多得罪一下,也没什么不可。
苏县令心里苦叹,却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性,惊堂木又是一拍,道:“如你所说,这张家公子果然是大胆刁民,本县治理地方,岂容他放肆,来人,立即捉拿张家公子,还有他那两个恶奴,都要一并拿下,枷号示众三日,以儆效尤,往后再有横行不法者,本县也决不姑息。”
不等徐谦大呼一声大人英明,苏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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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号,是一项惩罚,犯人必须在脖子上套着几十斤重的枷具,因为刑具太过沉重,所以身体前倾,因此只能像老鼠一般佝偻着身体屈膝跪着,而且在行刑的过程中,除了喂一些清水之外,不得进食,三天时间缩在衙前风吹日晒,表面上好像只是三日,其实却是一项重刑。
张书升兴致勃勃地等着张太公回来,原以为会带回来什么好消息,结果张太公见了他,只是苦笑摇头。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衙门里的差役随即便如狼似虎地到了,直接拿了张书升,便扬长而去。
张太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