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似乎也感觉自己方才言辞过激,这也是没办法,一个未出门的大家闺秀能有什么阅历?连怎么求人都不知道,所有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人家自然给你吃闭门羹。
她的态度缓和下来,咬着唇道:“只要能救出我爹,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只求徐公子能开恩,向王公公说个情,我赵家上下感激不尽。”
徐谦忍不住道:“真的什么都答应?”
徐谦的目光很是不怀好意,让赵小姐不禁有些发窘,可是救父心切,没有多想便点头道:“自然。”
徐谦背着手,抬头望天,道:“我想想看。”
邓健一下子激动了,轻轻拽了徐谦的袖子,道:“讹她三百两银子,三百两……”
“呸!”徐谦把邓健的脏手甩开,鄙视地呵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邓健讨了个没趣。
徐谦再去看赵小姐,赵小姐虽然服软,可是那一双美眸里散发出来的仍是那种刻骨的鄙视,这种感觉让徐谦很是不爽,他呵呵一笑道:“要救你父亲其实也不难,就怕你不肯答应。”
赵小姐警惕地看着徐谦,咬牙道:“没什么不可答应的,缇萦尚能救父,我虽及不上缇萦,却也什么都肯甘愿。”
“好吧。”徐谦笑呵呵地道:“若是救了你父亲出来,你就做我的女婢,是签卖身契的那种,你肯吗?”
徐谦不是个好人,或者说老徐家的字典里本身就没有好人两个字,本来依着徐谦的性格,敲一笔竹杠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看这赵小姐对他的轻视,让他改变了主意。
赵小姐沉默了一下,旋即咬着薄唇道:“好,只要能救出家父,我便做你的奴婢,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这句话固然是振聋发聩,徐谦却是很隐晦地笑了:“你食不食言和我无关,我这个人只讲究白纸黑字,先写下卖身契才好。”
邓健在旁心里忍不住想,姓徐的真是黑心透顶,昨日我教他白纸黑字,现在却全被他学了去,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赵小姐也不迟疑,面上反而露出了轻松之色,随徐谦去拿了笔墨,写下一份文书,无非是说若是三日之内其父能出狱就愿意委身为奴之类。
徐谦让邓健来作保,邓健虎躯一震,忙道:“作保这种事,我最擅长了,既然你们是你情我愿,那么我做这个保人又何妨?”说罢提了笔签了字画押,他准备要搁笔,徐谦却是叫住道:“邓兄弟且慢,你不是还欠我十两银子吗?本来是昨夜请你写欠条的,只是忘了,你瞧瞧我这记性……”徐谦抚额,一副很懊恼的样子,随即道:“现在正好,连你的欠条一并写了吧,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用这样骇人的眼神瞪着我?你我兄弟……”
话说到这里,邓健缴械投降,连忙哭丧着脸道:“好,好,好,我写就是,写就是了,怪只怪我倒霉,误交匪类……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结识徐大哥,真是三生有幸,与有荣焉。”
他满是悲愤的写了欠条,这一张欠条和赵小姐的卖身契约都被徐谦收起来,徐谦心里痛快无比,看来卖药方赚钱实在是下乘,想要发家致富,还是离不开坑蒙拐骗四字,还好,还好,徐谦别的不会,就是这个在行。
把那赵小姐送走,徐谦的脸皮反正也已经厚了,不在乎她那轻视的目光。邓健则是躲在徐谦的后面咬牙切齿,心里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犯了小人,最近喝凉水都塞牙缝,真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