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乃是太皇太后的余党。
曾经是太皇太后的心腹,正因为如此,所以已经被陈凯之革除了爵位,现在已是不知所踪。
而当陈凯之提到了方吾才,他脸色已经一变,此时,他已反应了过来,这个方吾才,十之八九,根本就是陈凯之的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是苦肉计。
他冷笑:“方吾才……方吾才如何可能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他们?”
这是他第一个的疑问。
陈凯之摇摇头:“不,海外的人,会找到他的。你想想看,一旦你被拿住了,而你们在济北的一切都已被朕捣毁,这对海外的人而言,不啻是灭顶之灾,江海,你似乎忘了,海外这些人,做得乃是海贸,海贸的本质,就在于互通有无,借着垄断,牟取暴利,而一旦失去了你,就意味着,他们无法自行在大陆上自由自在的大肆购买货物,没有了济北的精盐,没有了这里数之不尽的特产,他们拿什么,去互通有无?朕固然知道,他们在海外有数不尽的财富,可朕更相信,他们绝不会坐吃山空,所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寻找出一个新的代理人,可他们现在……却遇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即便他们可以有再多像你这样的人,为他们掩护,打着做买卖的幌子,在此进货,可朕既然能从你在济北的交易行为中查出你,就可以查出别人,毕竟,这是海贸,需要大宗的交易,如此巨量的交易,只要朕留了心,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力,都难。”
江海道:“可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何他们会找上方吾才。”
陈凯之笑了:“所以啊,他们就不得不寻别的办法,譬如,他们在大陈行踪已经暴露,便不得不在其他各国,想办法进货,可需要特产,除了济北之外,根本就没有,那么你来猜一猜,他们会怎么做?”
江海本来就是做买卖的人,事实上,为了隐藏他的身份,他早已想好了许多可替代的方案,此时陈凯之一反问,他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道:“在燕国或者是越国从其他的商贾手里,大肆的买进精盐和铁器?”
陈凯之不得不佩服这江海了。
没错,既然已经不能直接派人在济北交易了,那么肯定就不得不想另外的办法,比如,让燕人的商贾或者是越人的商贾进货,之后再贩运到燕国和越国,此后,再从他们手里,购买货物。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虽然会导致成本的上升,可毕竟他们从事的乃是垄断的暴利,即便是成本上升,依旧还是有暴利可图。
陈凯之便笑吟吟的道:“可是,这毕竟还是牵涉到了大宗的贸易,这条路虽然可行,可想要稳当,却不容易,因为一旦引起了燕人或者是越人的警觉,又或者说,朕若是向燕国和越国通报此事,施加一些压力,难保燕国和越国的朝廷,不会对你们的货物进行收缴……这……本身,也是一步险棋,虽然避开了朕,却依旧不够稳妥。”
江海面如死灰,他大抵已经明白了什么。
“为了保障安全,你背后那些人,就势必需要有一个人,从中穿针引线,这个人必须要信得过,除此之外,还需要能够和燕国或是越国国内有极大的影响力,足以影响到两国天子能够顶住我大陈的压力,对你们的行为放任不管。那么……朕来问你,除了方吾才之外,还有谁更加合适呢?”
江海打了个冷颤。
没错。
方吾才乃是太皇太后的人,本就是杨家的党羽,虽然没有和杨太公搭上线,可他因此而丢去了爵位,现在在大陈,已成丧家之犬,在外人看来,他和陈凯之堪称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再者,方吾才和大燕天子的关系,这是人所共知,即便海外的人是聋子、瞎子,可随便找一个路人,尚且知道,大燕天子对方先生堪称是礼遇有加,每年的节庆,总会有大燕天子的使臣带着礼物去拜访洛阳的方先生,甚至还传出,大燕天子放出话来,只要这位方先生愿意,大燕朝廷,早有位极人臣的官爵虚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