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才是他们的筹码,杨家人一日不诛杀干净,他们就以为,朕投鼠忌器,正因为如此,函谷关的人马,可能表面上依附,却绝不会轻易放下武器,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朕还忌惮他们,他们便可以盘踞在函谷关,以此为借口,继续和朕耗下去。”
“而朕诛尽了长安杨氏,这便是告诉他们,朕无所谓他们降是不降,他们不降,朕依旧可以自长安和洛阳两路出兵,夹击函谷关,使他们收尾不顾,即便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定要踏平函谷关。你想想看,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敢不降吗?”
“可是我听说,函谷关带兵的大都督杨雄,也是杨家人……如今陛下尽诛他的族人,他如何还敢降吗?”
说着,陈凯之的面上没有表情,他一字一句的顿道。
“因为他非降不可,即便他自己不降,下头的那些将军,还有十万的官兵,只怕也已四面楚歌,再不肯为杨家人去送死了,他若是来降,或许,还可以留一条性命,他若是不降,就算朕不取他人头,他的部众,也会将他的人头送上。关中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正说着,却有宦官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望风台,拜倒,声音嘶哑的道:“陛下,可喜可贺,杨雄送上了降表,函谷关十万兵马,已解甲归降,任陛下处置。”
陈凯之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轻轻点头:“很好,朕也该去函谷关一趟了。”
陈无极不由唤道:“皇兄,去函谷关?倘若这时去,只怕……”
他有些担忧,声音也开始变得弱了,他是很担心陈凯之的。
陈凯之却是朝他摇摇头:“不必怕,十万人归降,可现在军心还在浮动,朕若是去了,这十万兵马,方能安分下来,除此之外,朕也该回洛阳,收拾一下局面了,所以,自孟津出发,顺水南下,火速赶去洛阳,再带洛阳兵马,前去函谷关吧,至于这长安的兵马,现在却一兵一卒都不能调动,这里的人手本就吃紧,还要防范未然,只有彻底解除了函谷关的武装,关中方是真正的大定,无极,你随朕前往。”
陈无极觉得有时候陈凯之的心思实在难测,他苦笑:“臣弟遵旨。”
次日的清晨,陈凯之和陈无极会同数十个亲卫已至孟津港。
这里依旧还有水战之后的痕迹,那战船的残骸被冲击上了河岸,水里,更不知还有多少具浮尸。
顺水而下,比逆水行舟要容易的多。
而陈凯之虽是贵为天子,可毕竟却是‘泥腿子’出身,所以也不需什么銮驾,对于守成之君而言,排场和皇权的威仪关系的是天下的稳定,可对陈凯之这样的人而言,统御天下的手段,靠的是他的威严和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