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不禁汗颜:“这……师叔你也知道,我已有……”
“历来嘛。”方吾才眯着眼,看着陈凯之,淡淡道:“都是一妻数妾,师叔也不刁难你,折中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师叔是那等坑人害人的人?荀家的小姐我是知道,她比之吾女要差那么一些些,也称的上是娴良,师叔可以准你娶二妻。这虽是违背了风俗,可咱们自己家里的事,关起门来,外人要嚼舌根,管他什么?老夫就等你表个态,表了态,我们继续谈接下来的事,咱们一家人,不会说两家话,有什么事,找师叔,师叔不帮你,岂不是猪狗不如?”
陈凯之一时无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朝方吾才淡淡说道:“这件事,容后商榷,我得和荀家议一议。”
“你是答应了?”方吾才笑吟吟的道。
陈凯之不由道:“议一议再作考量。”
方吾才便笑了,一脸很满意的样子,朝陈凯之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师叔就算是知道你答应了,师叔知道你是个重信义之人,你既松了口,那么事情便算是成了,说实话,你这人别的不好,唯独还算是信守承诺,师叔这个人你也知道,世态炎凉的事见的多了,这天底下,能信得过的人不多,师叔信得过你,你说罢,有什么事?”
陈凯之汗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陈凯之想了想,显得认真起来:“师叔,我从前听说过,郑王和北海郡王殿下,有夺大位之心?”
方吾才深深的看了陈凯之一眼:“这话错了。”
“错了?”陈凯之很错愕,一脸不解的看着方吾才。
方吾才却是笑了笑,格外认真的朝陈凯之细细分析起来。
“遍揽天下,这天底下,谁不想做皇帝呢,寻常的草民,固然有心,也是无力,自然不敢生出妄想,可宗室之中,那些王侯,有谁甘心于俯首称臣的?这……其实就是人心啊。诚如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的蠢人,分明是愚蠢,却还是不自知,可是有谁会认为自己愚蠢的?你若是去茶肆里走一趟,听那些读书人,甚至是那些纨绔败家的子弟们指点江山,哪一个人不认为朝廷愚不可及,若是让他们来,他们能如何如何?”
方吾才面容的笑意越发甚了,得意起来:“这便是人性,你与其问,北海郡王和郑王是否有窥觊九鼎之心,不妨说他们和所有人都一样,野心勃勃。只是在平时,这野心既不敢表露,更不敢生出太多的妄想,因为失败的后果残酷无比,使他们蠢蠢欲动的野心,被狠狠的盖住了。”
“你总说老夫是在装神弄鬼,可你却不知,为何老夫如此简单的装神弄鬼,却总是屡试不爽,人们深信不疑,你道是为什么?”
陈凯之若有所思,似乎觉得方吾才说的有道理,因此他一脸郑重的开口说道:“请师叔继续说下去。”
方吾才朝陈凯之依旧保持着笑意,眉头轻轻挑了起来。
“这是因为,老夫将他们的yu望,通过这些神鬼之事道了出来,师叔就如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说出了他们想听,听了之后,也感同身受的话,如此,他们便觉得老夫一语中的,说中了他们心事,何况,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老夫对他们说,你有天子气,而这世上,每一个宗室,都觉得自己与人不同,他们哪,自小就在蜜罐中长大,无忧无虑,人人巴结着,早就养成了刚愎自用的性子,可是身边的人,虽是再如何巴结,却不敢将他们和天子有什么关联,毕竟,这是万死之罪。可老夫敢说,老夫借由天命道出这些话,这不正合了他们的心思吗?”
“这世上,哪有人愿意天生下来,就愿意做人的奴仆,做人臣子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现实如此,且无法改变罢了,一个无法改变自己的人,就越是相信天命,就如你陈凯之一样,你今日能成为护国公,若是理性而言,这是因为你允文允武,立下不少功劳,可你以为,有的人会认为你这是理所应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