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你可知道巴图是谁?你可知道他乃是国使,你可知道他是胡汗的嫡亲儿子,你……实在太放肆了,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竟敢做这样的事?”
他厉声质问。
陈贽敬很恼火,在他看来,此番相约灭燕,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甚至想要亲自出征,借此机会提振他的人望。
可哪里想到,这勇士营竟是彪悍至此,陈凯之竟是大胆如此!
他很不客气地冷眼看着陈凯之,现在,胡人的使者死了,此人还是胡人大汗的儿子,胡人与大陈之间,已经不可能再修补任何的关系了,而这一切,都源于陈凯之的自作主张。
他此刻真是恨呀,很想立即就将陈凯之打杀了,这样一切麻烦都解决了,当然,这一切他只能想想而已,毕竟这里还有太皇太后在,最后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继续沉着一张脸,瞪着陈凯之。
太皇太后和慕太后似乎都没有做声。
显然,她们也想听一听陈凯之的解释,向来不斩来使,现在把巴图王子杀了,她们也需要个合理的借口。
陈凯之一身的杀气似乎让他收敛了起来,已恢复了臣子该有的样子,一脸郑重地说道:“因为他们是敌人。”
“他们哪里是敌人,他们是敌是友,不是你陈凯之说了算,而是朝廷,怎么,在你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王法了吗?”陈贽敬声色俱厉,当陈凯之杀了巴图的那一刻起,陈贽敬便陡然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可以捉住的好机会。
大陈五百年,从未有过杀使的事,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且其他诸国会怎么看待他们大陈朝?因此他像是抓住了陈凯之的小辫子,今日决不轻易放手,就是要整治陈凯之。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狠狠抨击陈凯之。
“以后其他国家还敢来使臣嘛?”
这话说得严重了,陈凯之却是抬眸,与陈贽敬对视:“下官为何说了不算?难道殿下没有看到他们向下官以及臣的部下举起了屠刀吗?难道殿下听不懂胡语,却连那巴图激励胡人时,那一句‘杀光他们’都不知道含义?这是最简单的话,殿下也听不懂?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胡人先想取我们性命。”
“赵王殿下……”陈凯之面带怒色,不甘示弱地反驳赵王:“若是在殿下心里,下官和将士们的安危都不及几个胡人,下官无话可说。殿下若要责怪下官,要治罪也好,想要如何都罢,下官也绝无怨言,可是下官在这里却有一句话想要说明白,勇士营的将士,俱都是下官的部下,爱护自己的部下,本就是下官的职责,胡人要杀光他们,下官便杀胡人,下官也是陛下的臣子,而殿下乃是陛下的父亲,难道不该爱护自己的臣民,反而去为那些想要杀死殿下臣民的人,而指责下官吗?”
陈贽敬心里发寒,觉得陈凯之真是有一张伶牙俐齿,句句强词夺理,因此他面容微微一抽,很是气愤地说道。
“你……狡辩,不管怎样,你都是杀了胡人王子,杀了胡人来使,那么,你如何承担这个后果?你可知道,胡人就近在咫尺,他们已入了雁门关,距离我大陈又有多远?只一日的功夫,快马便可抵达……到了那时,若是我大陈的军民遭受任何损伤,你……承担得起这个干系吗?”
他的话,其实也有道理。
胡人已经入关了,若是这些胡人恼羞成怒,不选择继续攻燕,而是一心为了巴图报仇,直接南下,到时可就真正是生灵涂炭了,大陈和胡人毕竟还隔着一些燕人的城镇,可入关的胡人想要南下,越过几个燕人的城塞,便可直抵大陈的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