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叛肯定是要平叛的,朝廷的军马,一定会对晋城进行合围,不管怎么样,这些叛军,她都不会放过的,也好在北燕现在焦头烂额,倒也不至于趁此机会与晋城的叛军合谋,所以朝廷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平叛。
一个区区晋城的叛军,如何是朝廷的对手?这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了,什么事情都敢做。
想到这些,她握拳的双手越发紧了,十指隐隐泛白,可见她此刻有多气愤,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一转,目光调向了姚文治,淡淡地咽了咽口水,才格外认真地说道:“哀家现在要听的不是平叛,而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的,慕太后现在非常想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与其说她现在是问,不如说是在责问众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一点事前发生的苗头都没看出来。
因此,慕太后看着姚文治的目光越发冷了。
姚文治忙道:“此前,晋城节度使确实有一些消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老臣对那晋城的事,也是略知一二。这晋城节度使刘政,当年也算是战功赫赫,北燕之战中,以勇悍著称,他得到了历代先帝的喜爱,也正因为如此,朝廷才放心令他镇守两京门户,从前的时候,刘政在晋城,管理军政民政,倒还算得上勤勉,晋城节度使,比其他节度使政绩要显赫得多,也正因为如此,先帝在世的时候,每每训斥军将,大多时候,都是一句看一看晋城的刘政怎么做。”
深吸了一口气,姚文治又继续道:“不过随着这刘政年事已高,便渐渐的骄纵起来,据说后来,他纳了一房小妾,对其十分宠爱,通宵达旦的与人饮酒,军政民政,大多都交给他的长子刘壁处置。他对部下,也开始日渐苛刻起来,这些,朝廷都是知道的,老夫倒也想劝,甚至先帝还想发旨意申斥一番,不过大多时候,都念在他以往的功劳,所以有所纵容。”
“只是他愈发的宠爱他的幼子,上月,他竟上奏,竟请封他那不过七岁的幼子为晋城都尉,那时候,老夫就觉得很不简单了,他的那份奏疏,娘娘当时还留中不发,并没有同意,娘娘对此有印象吗?”
慕太后颔首点头,之前因为事出突然,心思没有往这上头去想,现在经姚文治如此一说,倒是渐渐有了印象。
当时对于这份奏疏,她确实颇为反感的,立嫡以长,这是礼法,而这个刘政,显然是老糊涂了。
居然要立幼子,简直就是乱了章法,因此她便没有同意,可很快也将此时搁置一边,没有再去多想,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事会演变成现在这般状况。
此时,她的嘴角微微一咬,面容满是愠色,冷冷地道:“他难道就真的老糊涂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啊……”姚文治不禁咳嗽起来,很是激动地继续分析道:“刘政只顾享乐,他的长子刘壁则早已暂代了军民之政,晋城上下都对刘壁心服口服,在这个节骨眼上,刘政竟还上这样的奏疏,这刘壁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其实老夫原本以为,这刘壁会选派人来京师叫屈,来告御状。这是老臣的失职,万万不曾想到,刘壁居然没有做这个选择,而是铤而走险,丧心病狂至此。”
姚文治的目中发着幽光,虽然出了大事,可他依旧还是老神在在,随即又道:“老夫当初这样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早在十几年前,刘政的幼子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曾带着刘壁来京里见驾,那时候,刘壁不过二十多岁,他见了先皇,对答如流,此人不但弓马娴熟,而且诗词文章,无一不是精通,老臣当日就在场,当时心里还赞叹,这刘政生了一个好儿子。”
“现在,老臣就在想,那时候的刘壁,就已是鹤立鸡群的青年,据说此后十来年,他都不断地熟悉着晋城的军政、民政事务,一个这样的人,定是稳重无比,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姚文治的一席话,顿时令人心头一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