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摇了摇头,目光自那画中收回,失笑道:“他历来便是如此,哀家怎么会不了解呢?先帝在的时候,他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亲王,等先帝去了,他便开始要做贤人了,四处的招揽门客,到处结交朋友,礼贤下士,使人如沐春风,其实……只是因为他知道,从前先帝在的时候,一个忠心的亲王,先帝吃这一套。等先帝去世了,一个贤明和大度的亲王,臣民和读书人吃这一套罢了。他总是善于如此,可掩藏在这些面具之下的赵王是什么人,又有谁知道?”
说到这里,太后吁了口气,才继续道:“这件事,你要代表哀家,去亲自责问一下他。”
“责问?”张敬一呆,露出深深的不解之色。
太后道:“这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陈凯之入宫,他肯定知道消息,这宫中啊,就没有真正能掩人耳目的地方,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光明正大的让他知道,唯有如此,他才会冰释掉疑心。”
张敬点点头:“奴才明白了。娘娘,方才皇子殿下和太后说了什么?”
太后回眸:“他说,会用勇士营保护哀家!”
张敬顿时石化了,老半天没有回过劲来,他努力地憋住笑,实在是有些痛苦。
太后却是嫣然一笑道:“他有这一份心,就很好了,哀家听了他的话,心都要化了。”
“是,皇子很体恤娘娘,或许……母子之间,都会有感应吧。诚如娘娘也想要保护皇子殿下一样。只是……”张敬还是没忍住,还是喷的一下笑了出来,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忙道:“奴才万死,万死,奴才只是想到要让勇士营保护娘娘,奴才该死……”
太后摇了摇头,不禁莞尔。
只怕这句话说出去,全天下人都会觉得是笑话。
当然,这句话是永远不会传出去的,只是太后却会永远铭记在心里,只要想起这句话,她的目光便渐渐变得温柔了许多。
另一头的陈凯之出了宫,比来之时,他的手里多了一枚玉佩,是宫里的,这是一枚龙首的缕空玉佩,精致非常,握在手里,仿佛能储存自己的体温,很舒服。
他没有将玉佩佩戴在身上,而只是握着,戴着这枚玉佩,实在是太招摇了。
努力地想了想方才奏对的经过,陈凯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当他想起那小皇帝颐指气使的态度,不禁抿嘴轻轻一笑,这逗比天子,和他父亲赵王,还真是不同啊,只是……
陈凯之想到这小皇帝已是第二次说要杀死他的话,目光一下子的幽暗了下来!
以后却要小心了,最好离他远一点为好,这小皇帝虽还只是个孩子,可他们之间却有着非常大的权力差距。
陈凯之心里胡思乱想着,却没有再回翰林院去,而是直接回了飞鱼峰,现在……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此时冬风凛冽,尤其是在这半山腰上,寒风更是刺骨,陈凯之到了上鱼村时,口里呵着气,看向脚下的云海,不禁眼带深意地喃喃道:“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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