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忌讳的,是王保挑衅自己的权威,身为下属,摆脸色给谁看?若是被人瞧了去,这翰林院只是一个小圈子,几日功夫就沸沸扬扬的,不晓得的人,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控不住局面了呢?
他如此一想,心思便深沉起来,假装不曾发生,只是此事,却已铭记在了自己的心底。
到了次日,陈凯之来得早,一进文史馆,便看到了脸色极不好看的王保,这王保似乎昨夜不曾睡好一般。
陈凯之刚刚落座,便见师兄也来了。
邓健和翰林们寒暄了几句,王保今日没有插话,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自然而然,其他人也就不敢招惹他了。
这文史馆里的翰林官们,总觉得今日的王保有些生人勿近,不似从前那般和蔼了。
等过了一会儿,突的有书吏来道:“王修撰、邓修撰、陈修撰,吴学士请你们去。”
吴学士?
这吴学士可是翰林大学士,是翰林院的掌舵人啊。
这个节骨眼,叫三人去做什么?
三人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上忙的事情,匆匆赶到了吴学士的公房。
吴大学士已经高坐于此了,不只如此,坐在一侧的,竟还有陈学士。
吴学士的脸色极差,他阴沉着脸,而陈学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显得有些不安,可更多的却是愤怒。
三人还未见礼,吴学士突的拍案而起道:“这是谁在造谣生非?是谁?”
他突的一喝,让人颇有一些胆寒。
陈学士也啪的一下,重重的将茶盏顿在案牍上,冷冷地道:“今日当着你们的面,都将事情讲清楚,王保,老夫只问你,都察院御史刘新阳的弹劾奏疏,和你有关吧?”
弹劾奏疏?
陈凯之和邓健面面相觑。
王保则是忙道:“下官冤枉,此事和下官能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呵……”陈学士已是豁然而起,冷冷地看着王保继续道:“若是没有关系,今日姚公何以会将翰林院的诸学士们喊去训话?没有关系,何以在那弹劾的奏疏里,刘御史弹劾了邓健私售古籍,得了钱财,给了吴学士,给了老夫,还有翰林院其他诸学士好处。在这个节骨眼上,文史馆群龙无首的时候,弹劾邓修撰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陈凯之和邓健恍然大悟。
卧槽……
王保这家伙,这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啊,居然将这‘黑幕’都揭了出来。
够狠!
自然,王保是抵死不认的:“大人明鉴,确实和下官一点关系都没有,想来是都察院捕风捉影,听到了什么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