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吾才瞥了亭子里的门客一眼,又看了一眼糜益,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样啊,那就却之不恭了。”
糜益想要试探他,方吾才也想试一试这糜益。
于是方吾才到了亭里,这些门客都显得怪异了,却个个向方吾才行礼。
糜益坐定了,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落在方吾才的身上,他目中似乎别有深意,于是他开了口:“方先生是金陵人吧?”
“嗯……是……”
“却不知是金陵哪里人?”
“这……不足为外人道哉!”
糜益目光幽幽:“方先生此前在东山郡王府,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入东山郡王府的?”
方吾才其实也很想知道,糜益到底打听出来了什么,所以淡淡道:“不过是东山郡王错爱而已。”
“那么东山郡王与陈凯之相交甚厚,这一点,先生知道吗?”
糜益依旧盯着方吾才,不敢错过方吾才的任何表情。
他想努力地捕捉出方吾才的任何的破绽,揭开方吾才的真面目。
方吾才淡然道:“陈凯之……知道一些。”
“恐怕不只是略知一些这样简单吧?”糜益笑了笑,带着深意道:“吾有一同窗,就在金陵同知厅里公干,对金陵之事,了若指掌。方先生,你说你在世上无牵无挂,没有亲眷,这也是真的吗?”
方吾才笑吟吟地看着糜益,来之前,他确实已经改头换面,掩盖了自己身份,便连户册,也是委托了东山郡王府那儿给自己重新办的,便道:“糜学候,你想说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糜益目不斜视地盯着方吾才,冷冷地又道:“毕竟,这世上江湖术士何其多也,该留着一个心眼才是。”
其他门客已经感受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过相比于现在如日中天的方吾才,他们倒是更倾向于糜益,一方面是糜益久在郡王府,和他们都相熟,另外一方面,却是方吾才现在风头太盛了。
方吾才淡淡道:“糜学候对老夫有怀疑?”
“正是。”糜益此时彻底撕开了自己的伪装:“因为我发现,方先生像一个人。”
“什么人?”
“金陵名士方正山的兄弟。”
方吾才笑了。
糜益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方吾才:“因为这里头有太多可疑和巧合之处了,方先生,方正山乃是陈凯之的授业恩师,这一点,想必你知道吧?”
方吾才捋须,依旧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