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历来是忠心皇帝的?”
“是。”张敬道:“只怕他对无极皇子会有所反感,所以奴才……”
“知道了。”太后这时反而淡定下来:“他是考官,难道还敢因自己的好恶来行事吗?何况历来乡试都是糊名,他就算想要凭自己的好恶来判定,怕也是千难万难,他虽是主考,可阅卷官却非他一人,你不必操心。”
“是,是,是奴才想岔了。”
此时,太后站了起来,张敬忙是想要搀扶她,她轻轻一挥袖摆,张敬便忙是退开。
太后赤足走在这铺了铜砖的寝殿,此时天寒地冻,张敬不禁皱眉:“娘娘要保重身体。”
脚下,传来一股冰冷,这刺骨的寒意,太后却是恍若未觉,她绣眉微微一凝:“太祖高皇帝和先帝保佑,凯之一定能高中的。”
太后终究是女子,总是深信这冥冥之中的事,张敬也是正色的道:“是啊,太祖高皇帝和先帝,一定会保佑皇子殿下安然无恙,保佑他能一举高中的。”
月色如钩,带着几分凄冷。这惨然的月色,透过寝殿的门窗潜入寝殿,太后那晶莹剔透的赤足踩在这一抹月色之下,此时此刻,她宛如桂宫中的嫦娥,虽是在这年关时节,本该是喧闹的时刻,太后的身上却多了几分凄婉。
………………
陈凯之在大年初二的时候,便提着礼物前去荀家拜会,见了荀游,荀游似是很高兴,最令陈凯之惊奇的是,他的面上再没有那淤青的痕迹了。
陈凯之拜过,接着将礼物放下,才道:“不知伯母可在?”
“咳咳……”陈凯之话音落下,便听清脆的咳嗽,荀母雍容地从内室出来,道:“凯之,你要考试了吧,可是……我听外人说,你的考号乃是丁戊号?哎,你得罪了谁,竟遭人这样陷害?”
哎……果然还是金陵人尽皆知啊。
陈凯之朝荀母一礼:“学生历来与人和善,没有得罪谁。”
“谁说的。”荀母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我可是千里眼、顺风耳呢,年关的时候,郑太监被人打了的事,可是有不少人知道,包知府这个人性情如火,依着他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可也不会无端和钦使闹别扭,好啦,现在是大年,这些丧气的话就先不要提了,不过你这次只怕是难中了,若是三年之后再考……”
陈凯之不禁在心里想,这丁戊号的考棚当真这样的可怕吗?不至于吧……
可陈凯之虽然不信一个考棚能大大影响一个考生的发挥,可现在所有人都言之凿凿的,倒仿佛像是陈凯之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
陈凯之也只是报之一笑,并没有深谈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现在作坊能产多少精盐了?”
荀母说到这个,顿时如数家珍起来:“现在每月能从盐场里拖九千斤盐,产出的精盐,大致在六七千斤上下,三大盐商那儿,现在精盐销量极大,价格一提再提,竟还是销售一空,这儿毕竟是金陵,是富庶之地,便连附近的州府听到了消息,那儿的一些盐商,也从三大盐商那儿进货,所以这三大盐商已不打算卖粗盐了,专司售卖精盐,他们从盐场拖出来的粗盐,都送到了我们的作坊里去,让我们的精盐作坊进行加工,老身在想,等年后,还得再买一些家奴来,产量还要再增加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