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知厅后堂花厅。
吴教谕很是不安地在此等候,焦灼的等了一炷香,才见杨同知施施然的来了,他穿着朝服,显得精神奕奕,吴教谕忙上前见礼:“见过大人。”
杨同知只微微颌首:“吴教谕见早就来了?有劳。”
吴教谕忙是笑着道:“哪里的话,下官这是应当的。时候不早,大人是不是该升堂了?”
“不急。”杨同知反而坐下,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他们等一等吧。”
吴教谕心里如明镜似得,前堂那儿,坐着的都是本府的属官,又请来了一些本地的士绅和名流,不过无论怎么说,在知府到任之前,杨同知现在才是金陵府之主,这一次江宁县挑衅了同知的权威,杨同知当然要摆一摆官架子。
吴教谕就赔笑:“也对,让他们等一等,也是无妨的。”
杨同知却是翘着腿,坐稳了,命人上茶,呷了口茶,才漫不经心道:“前几日,你提供的消息,都无误吧?”
吴教谕忙道:“没错,这陈凯之就是本县生员,绝不会有错,论起文章,这人曾作过洛神赋,很是不凡……”
一说到洛神赋,杨同知露出不屑:“定是不知从哪里抄来的。”
吴教谕附和着笑了笑,继续道:“可这种事,总是没准,定要小心才是。至于四书五经,下官看,也没有考教的必要,此人居然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谅来,这难不倒他。倒是他的恩师,就是那姓方的,却总是感慨他俗不可耐,只知死读书,却没有才情。”
杨同知抱着茶盏,笑了:“没错就好,这样本官就放心了。”
接着,他阖目闲坐,大腹便便的样子,如一座山一般,椅在官帽椅上,陪站着的吴教谕显得尴尬,却不敢惊扰他。
过了一会儿,有书吏来道:“大人,江宁县县令朱子和,请大人升堂。”
杨同知似是睡着了,却是纹丝不动。
那书吏讨了个没趣,忙去回复。
又过了小半时辰,外头的雷雨更大了,书吏再来,道:“前堂的诸公都等急了。”
杨同知将眼猛地睁开,满面怒容道:“怕是姓朱的还有那姓陈的等急了吧。呵,没有礼数。”旋即长身而起,方才慵懒地道:“走吧,升堂。”
杨同知在一干书吏的拥簇下到了前堂,便见堂中已是济济一堂,在座之人纷纷站起朝他作揖:“见过大人。”
杨同知春风得意,眼角斜的看向朱县令的方向,却见朱县令依旧是高高坐着,方先生也在一旁,似打盹状,陈凯之倒是笑呵呵地行了礼。
这家伙……这时候还笑得出来,能做到行礼如仪,要嘛……他想借机讨好,要嘛是个呆子,再或者……是个城府更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