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村学,其实大多很是简陋,不过其实遮风避雨的地方不是没有,其实村中教学,人才是关键,这个时代终究没有什么庞杂的知识体系,而村学的任务不过是教人读书写字而已,只要有一些工具,有人肯入驻进去,就不担心其他。
这些生员是在撤换了保长甲长之后再动身的,因而新的保长、甲长和他们利益一致,他们是外乡人,和本地的利益不一致,已经受到了乡中的排斥,各宗之间压根对他们不予理会,这让他们的地位既是微妙,又是尴尬,如今突然来了生员,大家在一起同病相怜,抱团取暖。
一切都下放之后,随后自然就是实施圣法了。
圣法张贴出来的时候,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成都府上下仿佛一下子乌云压顶。
许多士绅和乡绅们傻了眼,他们万万想不到,这郝风楼居然釜底抽薪,他们今日的特权,今日的地位,今日的财富,都来源于土地,土地就是他们的根,而对这圣法,虽然他们都是读书人,可问题就在于,这圣法和周礼他们知道,自幼就耳濡目染,可那不是童话世界里的东西吗?虽然大家谈及到远古拱垂而治,都是一脸羡慕,大叹几句,人心不古,以此借古讽今,可是并不代表让他们真正回到过去,真要回到过去,第一个倒霉的只怕就是他们。
他们万万想不到,郝风楼居然玩真的。
于是一时之间,地方上非议四起。
而郝风楼则是在试探士绅们地反应,在公告发出去的第二天,他没有到乡下去视察,反而第一时间,询问人田价的走向。
假若士绅们认命,到时大家必定蜂拥抛售田地,那么到了那时。势必田价会暴跌,这成都府多少士绅拥有良田万亩,可是他们合法拥有的土地,一人也不过百亩而已,家中人丁再兴旺,也不过一两千亩土地而已,多余的土地。自然得赶紧抛售出去。
若在以往,抛售倒也罢了,大规模的抛售,虽然田价会微微跌一些,可毕竟有人接盘,而现如今。理应是暴跌的,因为连接盘的人都没有了,但凡是土豪,大家都在抛售,谁还肯买,郝风楼甚至料定,到了那时。田价必定会跌到眼下五分之一的价格,到了那时,一些中农、贫农才有可能出手买地了。
可是郝风楼终究是失望了,他的政令显然作用不大,因为田价没有跌,因为压根就没有人抛,所有的士绅,此时出奇的冷静。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冷眼旁观,理论上来说,每人残留百亩的土地,再加上他们往年的财富积累,还是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让他们放下眼下的利益,单凭政令。显然是不够的。
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每一个人都在装聋作哑,地方官府表面上咋咋呼呼。可是下到了乡间,根本无人理会,郝风楼这第一拳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响,就好像千钧之力砸在了棉花上,谁也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