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宛如晴天霹雳,让赵忠一下子瘫倒在地。
他的心已乱了,脑子也混沌起来,他脸色瞬间的发青,而后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奴婢万死,奴婢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的哪,奴婢……奴婢……陛下啊……陛下……”
朱棣冷笑,却是捡起了御案上的一封奏疏,靠在软垫上,舒舒服服的看起来。
赵忠已是大为惶恐,只是不断磕头,起先还只是小心轻放,到了后来,却哪里还敢弄虚作假,竟如撞墙一般,重重的将脑袋狠狠砸地
咚……咚……咚……
赵忠的嘴皮子在哆嗦,已是说不出话了,一次次的磕头,让他的脑袋更加发晕,那额头上,恐怖到了极点,又青又紫,到了最后,起了血泡,血泡破开,流出血来,血水顺着额头淌下,滑落在眼帘,滑落在鼻尖,那睫毛和鼻尖上,一滴滴的血水落下来,可是赵忠却一点都没有知觉,一点都不觉得疼痛,他只是磕头,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哽咽,想要说话,可是那心底深处的恐惧,却像是压迫住了他的声带,哑口无言。
朱棣看那奏疏看的入了神,一双眼睛,冷漠而聚精会神,只是靠着,没有去看赵忠一眼。
赵忠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他的身躯,开始不能克制的颤抖,身如筛糠。
地上已有了一滩的血水,可是他照旧没有停,片刻都不敢停,那脑袋依旧是疯了一样撞在地上,泪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到了最后,他几乎是趴在了这血泊之中,只是身子依旧还在蠕动,似乎想要撑起来,继续挣扎,可是那脑中早已空白一片,意识模糊。
哒哒哒哒……
听到了暖阁的动静,禁卫们已是按着刀一队队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其中一个百户在外探头,看到这一幕场景,早已惊呆了。
赵忠是什么人,且不说他在外朝掌着东厂,便是在这宫中,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是今天,这位赵公公却连死狗都不如,这……是什么情况。
那百户犹豫着是否进去听候差遣,看到四周已布满了禁卫,又怕惊扰到了天子,于是回过头,朝他们大手一挥,这些人顿时了然,于是纷纷碎步后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息,足足退开了三十丈,大家才止了步,却都不敢大意,生怕出什么错漏,于是一个个弓着腰,手紧紧按着刀柄,大气不敢出,静候着下一步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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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显然已经发现了外头的禁卫,他的眼皮子抬了抬,漠然的看了地上已昏死过去却还在忍不住身子抽搐和痉挛的赵忠,却是努努嘴,道:“进来吧。”
这百户躬身进来,拜倒在地,后怕的看了赵忠一眼,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慢悠悠的道:“赵忠对朕不恭,十恶不赦,立即拿下去,喂狗!”
不恭……
这个理由,说起来还真有些荒谬,赵忠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岂会出这样的纰漏,可是陛下既然说了不恭,那就是不恭,百户不敢迟疑,连忙招了两个禁卫来,直接将赵忠拖了出去。
朱棣脸色平静,暖阁里又重新的安静了下来,静籁无声。
他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奏疏,似乎将所有的事,都已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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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大臣们俱都三三两两的出宫,所有人都是鸦雀无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们显然不曾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正因为如此,这让许多人猛地有一种感觉,陛下突然鼎力支持陈学的背后,必定有更深的背景。
朱高炽也已出来,他本想去寻解缙说话,却又觉得这里很是不方便,郝风楼倒是和朱高燧愉快的走了,反而自己孑身一人,显得有些落寞。
这时候,有个太监飞快的跑过来,见到了朱高炽,气喘吁吁的看着他,旋即附上去,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朱高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赵忠完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这个下场,也终于明白,胜利者会是郝风楼和朱高燧,朱高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赵忠是北平燕王府的旧人,近来一直得宠,就在数日之前,父皇对他虽然保持了一些距离,可是对他一向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