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是素来知道郝风楼翻云覆雨的手段的,如今大局已定,解缙解大人步步紧逼,眼看着,接下来就该收网,郝风楼在这个节骨眼上,莫非是要鱼死网破,又或者,早已有了破局的方法么?
赵忠心里想着,有些心神不宁,最后免不了干笑一声,道:“郝大人,这一大清早入宫,却不知所为何事?”
郝风楼微笑,道:“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来见见陛下,锦衣卫那儿,一些事儿,还得禀告。想来公公也是知道,前些日子……咳咳……关乎于藩地一些流言的事,有了那么些许眉目,自然不免,要直陈君上。”
藩地的流言,赵忠是知道的,这事儿锦衣卫在查,东厂也在查,大家其实都没有当一回事,因为这事儿,压根就查不清楚,这么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这位如今的驸马,堂堂的郝大人,居然大清早来禀告,赵忠信么?
赵忠自然不信,可是郝风楼既然不说实话,他也无可奈何,只得苦笑,不再作声了。
………………………………………………………………………………………………………………………………………………………………………………………………………………………………………………………………………………………………
待进了暖阁,郝风楼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朱棣方才握拳撑着脸打了个盹儿,此时渐渐清醒,看到了郝风楼,不由笑了:“赐坐。”
君臣二人的关系,已经再近一步,郝风楼倒也不客气,侧身坐下,正色道:“微臣此来,是为了一桩公案,牵涉到了藩地的流言蜚语,微臣觉得事情紧急,因而不得不前来禀奏。”
“哦?”朱棣微微沉眉,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当时他确实是在盛怒之中,可是眼下,却早已淡忘了。不管怎么说,那些个藩王们有怨气朱棣岂会不知,偏偏朱棣不能发作,既然不能发作,倒不如遗忘了的好,他削藩的手段是温水煮青蛙,自然不可能学那建文。
现在郝风楼说有了眉目,朱棣也只得道:“嗯,你细细说来。”
郝风楼却是笑了,道:“陛下……”说到这里,郝风楼顿了顿,却是瞥了一眼一旁的赵忠,慢悠悠的道:“此事关系重大,赵公公能否回避?”
本来朱棣让这赵忠进来伺候,是因为这赵忠在外头跪了一夜,冻得嘴脸青白,现在听到郝风楼要这赵忠回避,便忍不住朝赵忠使了个眼色。
赵忠只得道:“奴婢告退。”
………………………………………………………………………………………………………………………………………………………………………………………………………………………………………………………………………………………………
赵忠表面上低眉顺眼的出来,可是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已经断定,郝风楼绝不只是要说要禀奏流言蜚语之事,他太清楚郝风楼了,这一两年,他在郝风楼那儿,不知吃过多少亏,不知多少次,被他耍弄的团团转,莫说是他,即便是太子殿下和解缙,又何时从这个人的手里,讨过什么便宜?这样一个人,满肚子的坏水,怎能不提防?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桩不起眼的事,大张旗鼓,还借机屏退自己出来,只因为区区几件连陛下都已淡忘的流言蜚语。
“此子,莫非已有了破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