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风楼苦笑:“儿臣不好说。”
这是实话,不好说三个字,其实就是撇清关系,为汉王说好话,假若到时汉王当真反了呢?要知道这个家伙可是有历史前科的,历史上的汉王,确实曾谋反,想玩第二次靖难之役。一旦汉王反了,自己在御前说的这些话,立即就会成为郝风楼的污点。可若是说坏话,又大大不妥,说到底,这其实就是朱棣的家事,自己牵涉越多,就可能将自己栽进去。
朱棣一反方才的态度,现在却出奇的冷静,摇摇头,抚案道:“是啊,聪明人就不该说这么多,这一次,杨士奇有些不聪明,而汉王,更是糊涂,他以为单凭那些边镇的军将,凭借这些三教九流,就可以做李世民?他想做李世民,朕却不是李渊,他想做当年的那个燕王,朕却不是建文,他有心思没有错,朕也有心思,错就错在他太不聪明,或者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方才杨士奇的话,你听清了么?那个学拳的师傅,是从三平寺里出来的,你还记得,漳州知府,是在哪里拿住的‘朱允文’?”
都风楼猛然想起这个关节,禁不住惊讶的道:“也是三平寺!”
朱棣不怒反笑:“这就是了,看来,朕那皇儿,不是省油的灯啊,或许……他早就和朱允文有了联络,甚至可能,早就勾结在了一起,朕的儿子,居然和建文勾搭,你说可笑么?”
都风楼眯着眼,道:“陛下的意思是,朱允文被拿住之后,所以外朝放出的那些消息,也极有可能是京师某些党羽放出来的,他们的目的……”郝风楼深吸一口气:“当朱允文被拿下,消息肯定会急报汉王,汉王和朱允文早有联络,必定心又如焚,让京师里的一些人,四处打探,或者,他们不需要打探,只需要根据陛下的性子进行推测,比如……比如人拿住,以陛下的性子,必定要给朱允文一个妥善的安置之处,其他地方都不保险,唯有那紫金山,最是稳妥,紫金山里们秘密,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汉王却多少能知道一些蹊跷,即便不知神武卫的存在,可是多少,也知道那么点儿内情。因此他们放出消息,将朱允坟的消息透露出去,以微臣来看,多半是要稳住朱允坟,以防止他泄露出什么机密。只要朱允坟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他才能安心,绝不会吐露出一字半句。”
“微臣倒是想起来了,朱允坟的那些随扈,倒是招认,说是朱允坟在三平寺,与什么重要的人物在联络,对方的来头,似乎不小,只是具体是谁,他们却是一概不知,想来此事极为隐秘,即便是他们,也只是略知一二,咳咳……当然,这只是微臣的无端猜测,事实如何,微臣却并不清楚,此事,只怕还要彻查之后,再做定论。”
朱棣手抚着案犊,慢悠悠的道:“一个朱允坟,一个汉王,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勾结在了一起,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寒啊。”
郝风楼倒是能理解朱棣的感受,只得宽慰道:“眼下什么眉目都没有,或许,当真是那杨士奇构陷也未可知。”
朱棣笑的更冷:“这些话,糊弄别人可以,可是糊弄的了你,糊弄的了朕么?”
方才,天子还在痛斥杨士奇,痛骂他离间自己父子,可是转眼之间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实在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