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奏疏递上,这第一份,又让朱棣有些头疼,却是锦衣卫的事,说是指挥使同知,为郝风楼所杀。已有御史捕风捉影,具实弹劾,只是具体内情,却是不祥。
朱棣看了奏疏,却也只是笑了笑,便搁置一边了。
这种事,说大很大。同知都敢杀,真是胆大包天了。
不过朱棣还是决定将此事暂先压下,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因为。朱棣知道,郝风楼看似鲁莽,却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敢动手,那么就说明,这家伙肯定会有后招,肯定有足够的理由。
关于这一点,朱棣很是自信,既然如此,若是自己兴师问罪,反而显得他这天子,不能知人善任,到时候寻个机会,随口一问便是,不必如此大张旗鼓。
况且……
朱棣是个很踏实的人,或许在别人眼里,这种事难以接受,他却相信,郝风楼敢这么做,正因为是了解自己,而郝风楼所了解的,必定是要做大事,也就是说,郝风楼虽然只是暂代锦衣卫,可是很明显,他想切切实实的做出一番大事来,要做大事,要的就是整肃内部,使上下一心,铲除掉内部的掣肘,方才能团结一致,挥如臂使,随心所欲的挥自己的才干。
在这一点上,朱棣不禁有些惆怅,自己那儿子,堂堂的汉王,不能做到的事,郝风楼的表现却是如此的果决,在这一点上,汉王和郝风楼相比,远远不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朱棣做的就是大事,当然懂,既然懂,那就不要多问,到时候只看这个家伙,最后会把锦衣卫折腾成什么样子,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朱棣竟有几分期待了,他不由莞尔,心情没有沉重,反而舒服了不少。
郝风楼这个家伙,做人和做事,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神秘,不到最后一刻,即便连朱棣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惊喜,每每想到这些,朱棣这沉闷的帝王生活,就朵了几许期待。
“由着他去吧,且看他又要玩出什么来。”朱棣莞尔,将奏疏束之高阁。
倒是这第二份奏疏,让朱棣猛地心惊。
他打开一看,便见奏疏上写道:“臣福建漳州知府奏陈,漳州左近,有三平寺,香火旺盛,近来却多有形迹可疑之人,出入其间,微臣听闻奏报,不敢携带,命差役人等,前去查探,探出一年之前,有僧人姓黄,用的乃是建文三年的度牒,此和尚有随扈十余人,虽是僧人打扮,面色却俱都不善,行迹尤为可疑,遇有差役,便露出惶然之色,微臣不敢怠慢,命人拿捕,本以为只是区区蟊贼,谁知拿捕之后,才知事有蹊跷,其中内情,微臣不敢尽言,事出突然,微臣亦是无措,此事牵涉甚大,微臣不敢闻,也不敢继续问,如今已将黄姓僧人人等,俱都解送入京,恳请陛下圣裁。”
朱棣的脸色,骤然变了,建文三年的度牒……黄姓僧人……不敢闻不敢去问……
这个僧人是谁?
其实朱棣不用去问,就已明白。
当时建文出逃,坊间早有传闻,说是扮作了僧人,紧急出走,朱棣曾命人分析过,觉得确实可信,所以朱棣命人前去鸿胪寺,命人前去调了太常寺所有僧人的资料,尤其是靖难时期颁了度牒地僧人,命人四处查探,便是想借此,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只是可惜,虽然绝大多数都已经摸清了底细,可是依旧有不少漏网之鱼,一时之间,也差不出什么出处,盖因为那时候太常寺着火,许多存档,俱都不见了踪影。
这就更加印证了朱棣的猜想,当时靖难已经接近大功告成,建文大惊失色,必定有心腹之人,谋划后事,一方面紧急在太常寺颁了诸多度牒,与此同时,放了一把火,将所有的踪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