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以徐友海为率先道:“郝大人自管吩咐即可,这章程倒是好,依我看,从前呢,咱们北镇府司。确实有诸多梁子,究其原因,怕是出在一个利上,为何?大家想想看。东城和西城都有千户所,可是东城的千户所人人吃香喝辣,西城呢,却是苦哈哈的,不免眼红,有些时候,自家兄弟,却因为一条街巷的归属,撕破了脸,两边的千户,把官司都打到了北镇府司来,莫非是大家真有如此勤勉,巴不得自己辖内的街巷更多?无它,大家虽然都当的是皇差,平时呢,也还算尽职,可这事儿究其原因,无非是那街巷有油水可刮而已,这里都是自家兄弟,老夫也不这遮掩着,索性直说了吧,不就是为了银子么?为了银子,大家反目,闹的不可开交,而北镇府司的大人呢,又少不了有自己的门生故吏,当然少不了偏颇一些,就为了一条街巷的归属,以至于整个北镇府司里头都不消停,平时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竟也要红脸?说实话,这样不妥当,如今虽然卫所上下,人心归附,可若是这章程不改,迟早还会有这等争权夺利之事。因此,郝同知的法子,老夫是极力赞成的,就这么办才好。”
徐友海了话,赵碧亦是点头:“不错,这是妥当的办法,老夫亦是附议。”
其他几个佥事和镇府却是踟蹰来了,现如今这三人是穿同一条裤子,郝风楼呢,又名正言顺掌着锦衣卫,再加上下头的千户、百户人人拥戴,可谓占尽了优势,今日若是唱反调,明日说不准,人家就要让你吃哑巴亏,眼下,似乎还是巴结一下的好,那南镇抚司镇抚连忙道:“老夫看,似乎这事儿倒是可以商量着办,大致上,是不成问题的,郝大人如今众望所归,要革新除弊,也是为了咱们镇抚司好嘛,老夫举双手赞成……”
这家伙是个老油条,必竟他的资历最浅,又是从其他卫调来,这一次两个同知明争暗斗,他可是恪守了中立的,反正谁也没有得罪谁,现在郝大人既然占了上风,那还有什么说的,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历史旧账可翻,在这锦衣卫,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般,大树底下好乘凉,赶紧儿表态,得了郝大人的青睐,赶紧占个好差事。
这家伙好无节操可言,倒是让另一个佥事和镇抚坐不住了,说好了大家先看看风向,也说好了大家攻守同盟,相互照料的,你倒是好,招呼不打就凑上去了,舔着脸把马屁拍的震天响,这是何道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赶紧表态才是。
“这章程很新鲜,不过大人所言,字字珠玑,卑下深以为然,哪里有什么反对的道理。”
“妙啊,妙啊,这法子甚善,这治卫就像治病,不把病根除了,即便是治了表,可终究还有隐患。郝大人此法就是拔除病根之法,周某人说句不该说的话,今个儿谁反对,这就是别有所图,要陷锦衣卫上下于不义,周某人决不答应。”
有些话说出来实在肉麻,可是情势如此,教人有苦难言,也只能如此厚着脸皮了,况且脸皮厚点也没什么,人在江湖票,脸皮不厚,那就真的是哪有不挨刀了。
这周姓佥事话音落下,却有人咳嗽一声,咳嗽的人正是陈新,陈新笑吟吟的道:“对,说的有道理,这是治病根啊,这病根不除,如何治病?不过嘛,话又说回来,常言说的好,这人啊,落了病,可不能灌猛药,得徐徐图之,否则这药即便对症,却也不免是虎狼之药,是会要人命的!依着老夫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陈新当然不会硬顶着,先是顺着大家的话,结果话锋一转,讽刺郝风楼这方子,要人命的。至于所谓的从长计议,直白一些就是说,以后再说,至于是什么时候,那可就长了,无非就是,老夫不同意,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他终究是同知,他若是不肯,事情就不好办。
郝风楼一直在边上静听,听到陈新的话,禁不住道:“陈大人意思是说,这法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