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便有人来了,来人乃是詹事府的詹事刘烨,刘烨年纪很轻,是解缙推举进来的一口吉水官话,不过他为人素来稳重,许多事,朱高炽都会和他商量。
刘烨看了案上玉盒盛着的回鹘豆,再看看焦灼不安的朱高炽,在来之前,他便已知道事情经过,此时此刻,也不由皱眉起来:“殿下所虑的,莫不是汉王?”
朱高炽眼眸只张一线眸光掠过刘烨,旋即叹口气:“这回鹘豆终究不是稀罕玩意,虽说是哈密卫的贡品,可是东宫,却也是有的。母后为何大张旗鼓,命那刘喜带这个来?”
刘烨深深看朱高炽一眼,也不由大惊失色,忍不住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高炽焦躁的扶着一旁的案牍,不由长叹口气:“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七步诗,说的是曹丕和曹子建的典故。本宫是担心,母后发现了点什么本宫和汉王之间的事,所以特地命人,送了这豆子来,便是要警告本宫。
”
刘烨深锁眉头,却是摇头:“殿下,此事甚为机密,所知者,不过寥寥数人,而这些人,绝不可能泄露消息,是不是陛下多虑了?”
朱高炽冷笑:“若非如此,为何送着豆来?母后这个人,平素虽然万事不理,深居简出,实则却是聪明绝顶,绝非想象中这样简单,眼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宜,本宫中觉得,会出事,其实父皇既已有了决断,还是没必要节外生枝好,否则一旦事泄,惹来父皇和母后雷霆之怒,反而不美。”
刘烨也是吓着了,想到机密泄露,而且还为徐皇后所知,天知道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他又心有不甘,这件事,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手安排,本就指着这个功劳,将来太垩子登基,真好水涨船高,在庙堂上,谋个立足之地。
刘烨想了想,不由道:“可是殿下想过没有,以汉王为人,即便受挫,将来难免还会生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次不趁机彻底断了汉王的念想,殿下莫非还要日夜提防着么?这件事,可以缓一缓,但是一旦时机到了,殿下万不可妇人之仁啊。”
朱高炽只是苦笑:“你的话,本宫当然知道……可是……”
他正待说,外头却有太监道:“殿下,宫里来了最新的消息。说是厂卫的那个案子,择定后日御审。”
对厂卫那事儿,朱高炽一直关注,早就吩咐下去,凡有风吹草动,都必须立即禀告。
朱高炽听了,禁不住道:“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什么时候传来的?”
“陛下一个多时辰之前,召解缙和杨士奇二位大人问话,随即便拿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