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这一趟确实是触到了霉头。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朱棣固然是痛恨,可是这并不代表那些家伙就能因为人家说几句建文就将人拿了。
朱棣的好心情坏了一半,只得冷冷地道:“下旨放人,还有,锦衣卫那边过于胡闹,这街面上的事,东厂来处置。”
王安惊讶地道:“陛下,这可使不得啊,缉事厂这边虽然想为陛下效力,可是东厂毕竟是初创,人员不足,奴婢和东厂别的不怕,就是担心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若是如此,奴婢便是万死莫赎了。”
朱棣淡淡地道:“人手不够就从亲军抽调,为朕办差还怕没人?下去吧。”
王安笑吟吟地道:“是,奴婢遵旨。”
从暖阁里出来,王安忍不住抹了把汗,却是气定神闲,那卑躬奴颜的脸骤然变得阴沉下来。
东厂到如今总算是要触到那真正的利益了。东厂的建立,职权和锦衣卫相同,可是又有不同的地方,比如东厂可以监督锦衣卫,可是锦衣卫却有在街面上巡查的权利。
别看这小小的巡查,说好听点,这叫查妖言、不法、不轨事,也就是说,若有妖言惑众,有无法无天,有图谋不轨的,统统都可以不问原由直接拿办,这个权利几乎等同于想拿谁就拿谁,想要谁的性命就要谁的性命,虽说锦衣卫拿人需要刑科下驾贴,可那是对于官员,寻常的商贾和百姓就没有这样多的规矩了。
而锦衣卫的油水主要就在这里,既然想拿人就拿人,而且一旦栽你一个妖言惑众,那便是死罪,不需经过法司审核,也不需要天子勾决,说要你脑袋就要你脑袋,你怕不怕?
正常人当然都怕,所以各种名目的平安钱、份子钱也就出来了。如今已经到了堂而皇之的地步,锦衣卫每日上街,什么事都不做,就是等着孝敬上来。
东厂不同,东厂人手少,偶尔抓几个敲诈勒索,这种是小打小闹,想要真正吃大头,就得有足够的人手,得有上街的权利。
如今……幸福来得太快。
王安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他当然清楚,锦衣卫中,纪纲不可怕,可怕的是另一个人——郝风楼,郝风楼曾在东城做过千户,而东城的油水是最丰厚的,而如今,郝家的重心去了交趾,其实这东城几乎已经很少去打理和管顾了,可若是激起郝风楼的反弹,那可就不太妙。
王安日夜伴驾,当然清楚郝风楼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必须暗渡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