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阮善没有继续深入下去,不过自然没什么好话。
闫恒皱眉道:“如此说来……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在安南国内已是许多人因为郝风楼而对我大明不满了吗?”
阮善顿时哽咽道:“大明乃是天朝,下国素来敬服,只是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此事发生之后,安南上下已是愤怒到了极点,许多人不明就里,只认为这是大明朝廷的授意,因此仇明者如过江之鲫,下官虽是安南人,可是人在金陵,知道知晓真相,但是那些不知所以然者已是磨刀霍霍,只怕用个不了多久,各地就要烽火四起,到了那时,哎……”
他的意思很明白,安南维持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明军就要焦头烂额,安南彻底糜烂,紧接着,朝廷不得不无休止的增兵,不得不为了这个脸面陷入安南的泥潭。
闫恒听了之后,冷笑一声,对郝风楼道:“郝风楼,你怎么说?”
郝风楼道:“此事不在于卑下怎么说,而是大人怎么看?”
闫恒霍然而起,显是怒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本官故意栽赃于你,安南的干系如此重大,你明知如此,却还肆无忌惮,擅杀朝廷金册加封的藩王,本官要问,你是什么居心,是谁给你的胆子?”
………………………………………………………………………………………………………………………………………………………………………………
今日的过审,其实在宫中的朱棣也颇为关注。
因此朝会过后,他便在暖阁里等着消息。
今日的天气还算好,不过朱棣的心情却很坏。
事情到这一步,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一方面是这桩公案,这个案子悬而未决,一边是义愤填膺的大臣和读书人,另一边则是自己的义子,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虽然总是挂在朱棣的嘴边,可是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而另一方面,安南那边足以让他忧心忡忡,一旦安南恶化,对朱棣来说,显然是致命的打击,他不得不顾虑此事的后果,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
郑和那边已是去探问过郝风楼,不过语焉不详,却只是说郝风楼一切尚好,这让朱棣放心了一些。
他可不想出什么乱子,徐皇后那边,近几日可都在问郝风楼的近况呢,对这个皇后,朱棣是了解的,别看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在担心郝风楼的,所以一再来问,偏偏又怕被人说是后宫干政,却只能把话说到半截。这种复杂的心理,朱棣越是能体会,就越是有几分疼惜。
他几乎可以预料,等到过审之后,大臣们就要开始觐见了,到了那时,就是采取任何手段要了结此事,而自己,应当如何应付?
正在这个时候,郑和却是急匆匆地来了。
郑和道:“陛下,安南那边,禄州侯郝政有奏书来,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并不经由通政司,而是希望陛下能够立即过目,若是稍有延误,只怕为时晚矣。”
郑和平素都极为沉稳,朱棣也正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这份老成,才对他信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