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道:“些许银子,是卫中弟兄的心意,拿去给曾建好好养伤,要请好大夫来,不必省那些许银子。”
说罢,留了几个随扈在外头,郝风楼矮身掀帘进里屋去。
曾建确实伤得不轻,不过多是皮肉之伤,精神还算尚可,坐在榻上,背后垫着厚实的垫子,见了郝风楼,苦笑道:“大人远道而来,卑下身体不便,不能相迎,还望恕罪。”
郝风楼呵呵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客气。”
曾建幽幽叹口气,才道:“卑下许多事想不明白啊。”
郝风楼在搬了把椅子坐在塌下,道:“有什么不明白的。”
曾建道:“卑下在白沟,编入汉王殿下的先锋营,冲锋陷阵,曾遇十几个南军,竭力斩杀三人,也都突围而出,此后每每冲锋在前,所遇到的凶险那自是不必提了。那些南京也有骁勇的,可是在卑下眼里不值一提。可是他娘的,这南厩的读书人为何比那南军还要凶恶十倍,这群孙子养的,招呼都不打,提着东西就往卑下脑袋上砸,一个个面目狰狞,这是读书人吗?卑下看,这分明就是强盗,他娘的,卑下以后没脸见人了,堂堂天子亲军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打趴下,若不是周青那小子见机不妙,飞快的背着我逃了出去,卑下今日怕是见不着大人了,这些读书人真是比乱党还狠啊,真不知他们吃了什么药,哎……”
郝风楼想笑,当着曾建的面又不敢笑出来,差点憋出了内伤,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总而言之,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自然我来料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
曾建一脸委屈的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后不但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在婆娘面前也觉得不济事了。”
郝风楼知道这是心理创伤,只得安慰他道:“无妨,无妨,时间过去就好了。”
曾建只得叹口气,悲愤的道:“大人不必理会我,你越是理会,我越是觉得羞愧,大人自管去吧,你日理万机,没必要在卑下身上耽误功夫。”
郝风楼吁口气,只得站起,心知曾建心情复杂,便道:“好好养伤,将来还有许多事要依仗你。”说罢,从屋中出去,带着随扈往文昌书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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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书院的门脸并不大,格局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在南厩这等寸土寸金之地,能兴办书院已是十分了不得了。
此时这里已经灯火通明,召集来的校尉将这儿团团围住,大家点起了火把。
而文昌书院里的那些个读书人也没有散去,显然也晓得锦衣卫会有下一步举动,所以都默契的滞留在书院里头,大门紧闭,里头也有星点的灯光。
这些读书人倒也聪明,上次曾建人少,他们蜂拥而出,王霸之气侧露,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多锦衣卫出来,人人带刀,个个如狼似虎,一下子安份了,都躲在书院里闭门不出。
里头却也鼓捣起来,许多了拿了许多桌椅,搬了石头,去堵住大门,显然摆出一副持久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