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红着眼睛,一步步走上去,眼睛瞪着已是死透的刘喜,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过猛,伤口已是牵扯开来,一滴滴的血顺着手臂流淌出来,郑和上前道:“陛下……您……”
“走开!”朱棣大喝。
所有人全部退开。
朱棣突然笑了,手指刘喜道:“跳梁小丑,跳梁小丑而已,纪纲,纪纲……”
纪纲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厉声道:“拿人!”
这拿人二字只有一个含义,刘喜有儿子,有妻女,有叔伯,有亲友,所谓拿人,至于拿多少,自然要纪纲自己发挥想象,郝风楼在旁甚至在想,这或许就是帝王心术,语焉不详,只说拿人,而下头的酷吏无从揣测帝王的心思,最后的结果便是牵连的人越多越好。可是一旦差不多的时候,当帝王需要安抚人心表现仁善之时,说不准接下来就是收拾酷吏了。一切的过失都可以推到酷吏身上,这是你们自己下头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掀起无数冤狱,于是拿下酷吏,天下人齐声称颂。
郝风楼感觉自己的背脊生出些许寒意,他本不愿想得如此阴暗,可是想到纪纲在历史中的下场,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郝风楼不知纪纲是否意识到了,不过纪纲没有犹豫,口称:“遵旨。”便匆匆告退。
朱棣眯着眼,冷冷一笑,他的目光从刘喜身上移开,一字一句地问:“诸位卿家,乱臣贼子已经伏诛,诸卿怎么看?”
大家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做声。
朱棣直接点名:“解学士,你说。”
解缙道:“此等奸贼,胡言乱语,陛下何必在意。”
朱棣突然笑了,又看看其他人:“你们也是这样想?”
鸦雀无声。
朱棣突然显得有些疲惫,挥挥手:“都告退吧。”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岁,整个人瞬间失去了那种踌躇满志的朝气。
结束了……
郝风楼不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踏出帐中的时候,赵王朱高燧已是跟上来,低声道:“这一次你又立大功了。”
“呵……”郝风楼微笑道:“功固然是有,可是你方才看到陛下的脸色吗?这件事还没结束呢。”
朱高燧挠挠头,最后道:“罢,本王没兴致想这些太深沉的东西,还是随遇而安才好,夜里咱们吃酒吧,你到我帐中来。”
二人约定之后,朱高燧便去大营深处去向徐皇后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