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默然,他固然不至于韦玄贞这样的消沉,可是韦玄贞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一战,关系到的何止是韦家一门,自己张家,难道也不是已经到了危在旦夕之际吗?秦少游尽诛了韦家,难道会放过张家?斩草除根,这本来就是至理,更何况,尽诛了韦家和党羽们,反而会让天下人拍手称快,那秦少游就更不会有什么顾忌。
想到这里,张晋抿抿嘴,心里叹口气,泰山说的没错,秦少游既然倾尽全力,唯一的可能就是必定有必杀之技,只是这压箱底的本事是什么呢?谁也料不到,就像当初秦少游宫变,谁也料不到会有火炮一样,也像当初,卫州之战,谁也料不到,神策军居然尽都装配了连弩,他拿出来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可谓是破天荒的犀利神器,此物一出,摧枯拉朽,足以让人色变胆寒。
而函谷关能应付的了连弩和火炮,可是谁能保证,这一次不会有专门对付函谷关的东西?若是没有,秦少游又如何会如此冒险,以十五万之众,攻函谷关这样的坚城,对决三十万朝廷大军。
要知道,这三十万大军之中,有半数都是禁军,禁军固然不及神策军之勇,可是十五万军马之中,亦有八千飞骑军,飞骑军勇冠三军,即便不如神策军,亦是不差多少,至于禁军,战力也是不俗,一向都是从各地抽调的精兵,这几年,韦家为了防备秦少游,对禁军的操练一向不敢怠慢,那秦少游在朝中有这样多的细作,难道就不明白?
这三十万大军,即便是在野战,也未必必败于秦少游的军马,何况是固守函谷关这样的关隘。
张晋想不明白,可越是想不明白,越是觉得有些后怕起来,他不由看向韦玄贞:“那么……泰山以为如何,现在想来,确实有诸多的蹊跷之处,这秦少游,绝不是傻子,既然如此,他到底有什么盘算?”
韦玄贞摇摇头:“这就不知了,若是知道,老夫又怎会如此忧心忡忡,哎……可是有什么法子,历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你我还有选择吗?除了在此固守下去,除了准备迎战,准备与这函谷关共存亡,我们已是别冇无选择,坚守吧,坚守住这里。不过……韦陈亮那儿,却可能是我等致胜的关键,若是我们能守住函谷关,那秦少游既是倾力来攻,就理应让韦陈亮全力北上,袭击洛阳,只要我们能争取到时间,便可置秦少游进退维谷的局面,你以为如何呢?”
张晋皱眉,他立即明白了韦玄贞的意思,无论是秦少游有什么利器,只要函谷关能多守一日,希望就越多一些,秦少游既然是倾尽全力,那么后方的兵力就已经空了,只要韦陈亮愿意全力以赴的北上,直接威胁洛阳,秦少游必定回师救援洛阳,而这个时候,他前有狼后有虎,将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似乎……这是唯一韦玄贞拿得出手的策略,张晋忙道:“既如此,就不容任何懈怠了,耽误了一时半刻,都可能决定成败,泰山理应立即修书给那韦陈亮,怕就怕这韦陈亮耽搁了功夫,我等命悬一线,稍稍迟疑片刻,延误了战机,都可能万劫不复。”
韦玄贞点点头:“不错,所以……老夫这封书信,最是关键,绝不容他韦陈亮有半分的马虎,必定要晓以利害,将这危亡一旦的局面,给他说清楚,一旦出了事,韦陈亮也别想活了,他也和你我一道陪葬吧。”韦玄贞眼里露出几分狠色:“他的三个儿子,俱都在朝为官,若敢懈怠,尽都杀之。”
张晋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一次韦玄贞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眼下把事情讲清楚,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因为眼下这个局面,已经不是讲客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