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韦卿家,今日怎么又来宫中了。”李显见了韦玄贞,倒是十分高兴,对于这个国丈,李显是打心底尊重的。
韦玄贞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陛下好,臣只是有些事,想要启奏娘娘。”
一听说有正事,李显反而没了兴趣,他最怕的就是韦后在自己耳根边絮絮叨叨哪儿出了乱贼,哪个出了灾荒,哪个地崩了,哪个官员不法,听着就犯困,所以听到韦玄贞有正事找韦后,一点儿打探的心思都没有,只是微微一笑。道:“朕要去上林苑里走走,你速速去觐见吧。”
说罢,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韦玄贞看着李显的背影。心里却只是唏嘘,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了正事,忙不迭的到达韦后的寝殿,通报了一声。等到进去时,却发现韦后端坐在殿中,而在另一边,却是一个女官浑身伤痕累累,早已被打的死去活来,几个宦官和女官一个个扑哧扑哧地喘气,韦后神色冷峻,只是眯着眼,并不理会韦玄贞。
却见一个宦官上前,抬手便是给那女官几个耳光。厉声道:“还不快说,这消息如何传出去的,你这是要置娘娘于何地,说不说?说不说?”
那女官只是呜咽,有气无力道:“娘娘饶命,奴确实不曾透露什么啊,奴……”
韦后面无表情,只是冷笑。
韦玄贞更是三缄其口,在这殿中的,都是韦氏心腹中的心腹。绝大多数的女官和宦官,他们的家人乃至于一切都被韦后捏在手里,此时在这里,韦后倒也没什么避讳。
几个宦官又开始动刑。一直将那女官打的浑身血淋淋的,周身尽是皮开肉绽,那女官还只是不肯认,韦后才挥挥手,懒洋洋的道:“看着教人怪可怜的,拖下去行刑吧。总要让她开口才好,她的家人,可都拿住了吗?”
“娘娘,都已经拿住了。”
韦后淡淡道:“不肯开口,就送她和她的家人上路去吧,哎……这样的人,居然一直侍候在本宫近前,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一干人拖着那女官下去,女官口里还在叫:“娘娘饶命,娘娘,奴怎么敢……娘娘……”
有人用布条塞住了她的嘴,只剩下:“呜呜呜……”的声音了。
韦后默默的坐着,依旧一言不发。
韦玄贞小心翼翼的看着韦后的脸色,良久韦后叹口气,道:“本宫就不明白,这消息,到底是什么人放出去的,到底是谁,有这样的三头六臂,本宫总觉得应当不是欢儿碎嘴,可是不是她,还能有谁呢?真是可怖啊。”
韦玄贞不禁道:“娘娘,既然不是那个贱婢传出去的,娘娘为何要……”
后头的话,他不敢说了,这确实是让他见疑的事,既然那贱婢当真忠心,那又为何非要逼着她承认不可。
韦后却是淡淡的道:“消息既然走漏了出去,若是不寻出一个人来,狠狠打死她,那么又怎么做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只有今日,这个贱婢被打死,还要送她的家人一道去陪葬,唯有如此,其他人才会更加小心谨慎,宫中这些人,固然多是本宫的心腹,固然他们想要背叛本宫,陛下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可是总要未雨绸缪,给他们一点震慑才好,否则……总会有一些粗心大意的人,不晓得好歹……况且,欢儿买药抛头露面,早已被人瞧见了,索性让她销声匿迹,也省的将来会留下什么麻烦,死了好啊……死了一了百了,韦卿,现在……也不是顾忌一个贱婢的时候,现在这消息走漏了出去,本宫倒是当真有些心惊肉跳了,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的手眼通天呢,这件事,所知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理应是不会出任何岔子的,可是……”
韦玄贞明白了韦后的心思,原来自己的女儿,另有其他的打算,难怪方才见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女儿疑心是身边的人背叛,可是谁知,却原来只是上演一幕好戏而已。
听了韦后的话,韦玄贞也不禁露出几分惧意,不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能将消息流出去,这事儿,还真是蹊跷。
不过……韦玄贞却顾不得去思虑这个了,他不由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是不是要缓一缓,等风头过了再说,假若……假若陛下当真病倒了,这岂不是做实了这些流言蜚语,娘娘……这可大大不妙啊,本来,上皇的事,就已经闹得够厉害了,现在若是再来……”
韦后幽幽叹口气:“陛下吃了这么久的药,难道还能回头吗?这半月来,每日如此,陛下的身子,只怕已经差不多要垮了,现在就算把药停了,又有什么用,已经迟了。”
听到迟了这两个字,韦玄贞的脸色骤变,他心里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想要把事情捂住,也已经来不及了:“既如此,那么岂不是……正好给了口实,这若是天下人纷纷相疑,便是陛下那儿……只怕也会……”
五千大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