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想借此机会敲一笔‘竹杠’的,当然,这也不算是什么竹杠,其实用秦少游的话来说,不过是大家‘贸易’‘贸易’,做点利益交换什么的,毕竟这秦少游现在远离了朝廷嘛,自己在朝廷里,偷偷的给秦少游一丁点方便,瞒着那韦家,既可以让秦少游欠自己一个人情,同时还可以让秦少游这厮手上得点好处。
只是这个心思,却是全部被破坏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开始走神。
这秦少游……做的好大的‘贸易’啊,任何事,不管是新鲜也好,是其他也罢,其实一旦做到一定的程度,那么事情就没有这样简单了。
就比如原本这最简单的做买卖,一个小买卖人算的了什么,在朝中诸公的眼里,这种人就像蚂蚁一样,随便捏一捏,也就死了。
可是这里的巨贾,实在让杨再思印象过于深刻。
在钱庄里,他亲眼看到有人兑换十万贯的钱票,就这……眉头都不曾眨一下。
这意味着什么?什么人敢轻易的拿十万贯的真金白银出来,而后送到别人手里,换来一堆废纸?
这就意味着,那些巨贾对钱庄的信任,比自己的爹娘还大,钱庄何以取信呢?自然是意味着,人家若是守信,赚取的利润,比存放在金库中别人的金银更多。
杨再思更是心里在琢磨,那钱庄一年的买卖,只怕不下数十亿贯吧,那么利润会有多少呢?
还有那些工坊,今日他去的那家工坊,有匠人和学徒五千余人。每日生产的布匹就有九千多匹,这是一个何等大的数字,这天下的财货。岂不是都聚在了一个小小的县里。
那神策府,又有多少钱?
难怪这秦少游要修河了。这么多的工坊,这么多的匠人,无数的巨贾,钱庄里流通了这么多的钱,若是不将运河修起来,让这些人和财货流通的更广,如此大的生产量,靠什么消化?
他看秦少游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同了。
这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这种路对于士族门阀的子弟或许理解的不多,可是贫寒出生的杨再思却是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布匹、粮食、牛马更重要的了,别人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杨再思却是久被烟火熏陶,深知实实在在的东西的美妙之处。
钱粮……钱粮……这满天下,不就是靠着钱粮来维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