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奏疏念了一份又一份。
武则天似是睡着了,不一语,上官婉儿却还是耐着性子,她捡起了新的一份奏疏,却是不由顿了一下。
猛地,武则天张开了眸子,显然,她察觉到了上官婉儿的异常。
上官婉儿硬着头皮道:“臣天策上尉秦少游言事:韦妃……”
这本就安静无声的寝殿顿时显得更加的静谧起来。
没有任何的声响,没有任何的动静。
武则天的眼眸又缓缓地合了上去,她没有说话。
上官婉儿的心,却是不由地跳了起来。
这秦少游真真是作死啊,抱大腿也不是这样抱的,陛下才刚刚染了点寒热呢,他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让韦玄贞做侍中了。
上官婉儿显然对秦少游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但她还是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正待要捡起另一份奏疏宣读。
就在这个时候,武则天却是咳嗽一声,一侧的宫娥忙是娴熟地要上前去照顾,武则天挥挥手,一脸疲态地道:“秦少游前几日,上了不少秘奏是吗?”
“是,都存在凌烟阁。”
武则天莞尔一笑道:“这么说来,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武则天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却是让上官婉儿松了口气。
她猛地想起,秦少游隔三差五似乎像是写日记一样,把一份份秘密的奏疏送到了宫里,或许……这样的做法,足以让武则天给予足够的信任。
若是如此,宫中就不会见疑了,陛下说的是唯恐天下不乱,而不是说鲜廉寡耻,可见只是认为秦少游是在玩手段,而不是攀附上了韦玄贞。
上官婉儿不禁道:“是不是将秦少游狠狠申饬一下?”
申饬的意思,就是给秦少游一个棒槌,让他滚到一边不要多事,老老实实地在他的孟津玩泥巴。
另一层意思,就是彻底断了韦玄贞做侍中的念头。
武则天却是莞尔笑了,她竟开始精神奕奕起来,凤眸微微眯着,似乎起了什么心思,一字一句地道:“急什么,砖都抛了,且要看看能引出什么玉来,这不是挺好吗?朕看哪,现在的问题就出在朝野内外太祥和了,要闹一闹才好呢。这份奏疏,暂时留在紫微宫,宫中且先不要理会,三省那边,若是问起,就说朕要再想想,再想想……”最后的再想想,则是加重了语气。
武则天抿了抿朱唇,脸色显得甚是安详,接着道:“对朕来说,治病的良方不是几味金石之药,药引呢,恰恰是秦少游这样的奏疏,这样才有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