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只道是秦少游要教训那杨务廉一顿,忙是兴冲冲地去了。
过不多时,杨务廉便来了,这厮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形象,整个人的皮肤黝黑了许多,或许是认为大袖不方便,所以穿着短装的打扮,脚下的靴子满是泥垢,忙是过来给秦少游吅行礼,道:“秦上尉,下官有礼。”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秦少游看了他一眼,下了马来,却是背着手,看着那巨吅大的支架,良久,秦少游道:“杨先生,那是什么?冇”
杨务廉道:“上尉,这是手脚架子。”
“听说花费很不菲?”秦少游不知在想什么,让杨务廉很是看不透。
杨务廉挠挠头,道:“秦上尉,花费确实是多了一些,单单一个这样的,花费百贯不止。”
百贯,这可是寻常人家几年的开销,这绝对是个大数目,虽然对秦少游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寻常人,也算是一笔巨吅大的数目,可是杨务廉居然说得很是冷静,仿佛并没有当一回事。
陈杰在旁气得想要吐血,正待要说什么,秦少游的声音却是响起,道:“嗯?这是把东西吊到高处的东西,能吊起多少斤的大石。”
杨务廉愕然了一下,没想到秦少游对这个感兴趣,他忙道:“大致两三千斤。”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秦少游恰好侧目,看到他一副还想说话的样子,便不禁道:“杨先生有话不妨直言,许多东西,本官也是不懂,还要多多向你讨教。”
杨务廉道:“想必上尉一定听了人言,说杨某弄了许多华丽花哨的东西,花费巨吅大,甚至许多人心里怕都在嘀咕,这必定是杨某借机贪墨。只是……杨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哎……这样浩大的宫城,天策府终究不是朝廷,可以征发徭役,因而要筑城,以下官本来的预计,怕是没有万余匠人,只怕也不能按时完工,只是虽然天策府不吝成本,可是人手依旧还是不足,其实真要把人招募来倒也可以,只是工价怕是还要翻上几番,这才能吸引更多的匠人来。”
杨务廉顿了顿,他生怕秦少游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不妨把话说的更细一些,便道:“若是工价再翻几番,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万余人的开销,那真是天文数字了。所以下官只好另想办法,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么就走节省人力的路子,让一个人去做三五个人的事,比如这个架子,本来要把石头吊到城墙上去,这么多的石砖,按理没有几十个人花费十天半月的时间是完不成的,这里头人力的开销是多少?下官算过笔帐,只怕也不下百贯,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这只是一段的城墙,现在上尉要筑的是大城,难道每一段城墙都要如此?可是有了这个架子,那可就妥当多了,下官只需要花费几千贯,多定制这样的架子,放到各处城墙,只需要几个匠人,在几天之内就可把同样的事做成,那么下官敢问上尉,到底是制作架子值当呢,还是雇佣更多的人力值当?”
他这笔账,可能一般人听不太懂,秦少游却是猛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