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他赤着眼睛抽冇出腰间的金刀出来,直接将牙帐中的一个灯架斩为两截,旋即怒吼:“来人,来人,叫本汗的兄弟元珍来。”
元珍也是突厥国的王室,与骨笃禄一样,都姓阿史那,当年突厥灭亡,他率部投降大唐,被朝廷任命为当时的单于都护府检校降户部落官,此后因为犯法,被单于都护府囚禁,听说阿史那骨笃禄起兵反唐,元珍大喜,便诈称去劝谕突厥诸部撤退,以赎自己的罪过,然后乘机投奔骨笃禄。此人与其他突厥人不同,是一位精明的谋臣,长期生活在中原,所以熟知唐朝边疆虚实。元珍的投奔,使骨笃禄如虎添翼,他甚至熟知大唐的历法、习俗、政治,乃至于儒道的思想,尤其了解的是当时洛阳的一些宫廷情况,因此凡有大事,骨笃禄都要将他请来商议。
过不多时,一个披着狼皮的大汉便步入牙帐,单手按胸,朝骨笃禄行礼道:“大汗有何吩咐?”
骨笃禄道:“我曾立誓,非要杀一人不可,可是此人已经护着大唐公主的车驾往这汗庭牙帐来了,我现在命你带着你的兵马,立即截杀此人,将大唐的公主和阿尼玛平安带回牙帐,如何?”
骨笃禄倒是精明得很,公主,他是要的,至于女儿,当然也要,可是姓秦的却不能留了,这个家伙在世上一天,就让骨笃禄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元珍听罢,却是皱眉道:“大汗莫非是要与唐军开战?”
骨笃禄摇头道:“此人料来不是个大人物,况且只要公主在我们手里,我们以礼相待,那南边的女天子未必就肯轻易大动干戈,人要杀,可是杀了之后再上表请罪,南边的君臣,就算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元珍却是摇头道:“大汗,可毕竟此人乃是汉使,一旦动了手,是战是和,就非我们说了算了。”
骨笃禄其实也是精明无比之人,只不过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而已,于是冇他抿嘴默然不语,却又心有不甘:“莫非让他们到了汗庭,本汗还要亲自迎接他吗?若是各部之人见本汗得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南人为婿,岂不让他们笑话?甚至……可能会让他们生出轻视之心。”
元珍表情凝重,道:“我大漠素来以强者为尊,这个人留着,确实是大汗的耻辱,不过……大汗,我有一计,可一箭双雕。”他眼眸一亮,慢悠悠地道:“大汗去岁之时,曾降服了契丹部,不过这契丹部素来对大汗并未信服,如今虽愿意听大汗节制,却总与附近的各部产生摩擦,这些契丹部有两万余精壮,何不如此时大汗将那契丹的耶律成金请来,让他领着千余契丹精锐,半途奇袭汉使人马。大汗有命,他不敢不尊,可是一旦他们袭击了汉使,他们契丹部若是将来敢桀骜不驯,大汗大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到了那时,他们既不容于大唐,又被我突厥敌视,必死无疑。况且,他们出了面,大汗坐享其成,就算大唐追究,也有个转圜的余地。南人最要的是脸面,只要突厥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也不会愿意大动干戈。”
借刀杀人!
骨笃禄眯着眼,旋即大喜道;“此计甚妙,正是一举两得,那么……就这样办,让那耶律成金去办,你去劝说他,就说这是本汗的意思,他若不肯……”骨笃禄目露凶光,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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