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位突厥公主的问题,秦少游也有一些头痛。
他是素来管杀不管埋的,只想着打脸,还没考虑过终身大事啊。
不过……
似乎这有点困难……
此时见武则天沉吟片刻,道:“这突厥公主,乃突厥国主阿史那之后,此人最是狡诈,屡屡犯我大周边界,此番他来求亲,以朕所料,只怕并不只是求亲这样简单,他这些年与我大周屡战屡败,只怕汗庭的内部出现了诸多的问题,这才想尽办法想要和亲,朕曾命恒国公前去娶这突厥公主,反被此人扣押,此后又想要将其女嫁临淄王,秦少游,你曾是学官,此后又投笔从戎,可有什么高见?”
秦少游知道……这是武则天要来考教自己了。
他想了想,道:“高见不敢当,不过臣倒也有一些想法。既是陛下问起,那么臣只有斗胆进言了。早在太宗在的时候,突厥人几乎被驯服,尽皆被朝廷封了官职,命他们随唐军四处征战,可是突厥复叛都在近十年,为何?无非是我大周内部出了问题而已,当年李敬业叛乱,突厥人也是趁势起兵,袭扰大周边境,可见眼下问题的根本不在于突厥,而在于我大周。”
武则天不由蹙眉,秦少游这个家伙胆子不小啊,直接把问题的根本指到了朝廷内部。不过……他说的倒是实情,现在这殿中只有武则天和秦少游二人,秦少游如此开诚布公,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证明他是个很真诚的人。
却听秦少游接着道:“不过臣要讲的,终究还是突厥人的问题,突厥汗觑见我大周的内乱,这才生出妄想之心,假若他们当真想要和平,与我大周化干戈为玉帛,那么这突厥汗也早就将其女下嫁了,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当家做主的乃是陛下。可是他们选择扣押,反而非要将女儿嫁给临淄王,其目的只有一个,一方面,他们并不是真正要和亲,而是借临淄王向汗庭内部的突厥各部证明其合法性,这其二,则是觊觎我大周,临淄王成了他的女婿,将来一旦想要进犯,大可以与塞内的图谋不轨之徒里应外合,打着恢复李氏的旗号,如此,进兵之时方能更加事半功倍。”
“所以臣敢保证,假若昨日突厥公主与临淄王大婚,那么不出一年,突厥汗便可立即稳住诸部,甚至在草原各族之间树立威信,三年之内必定勾结乱臣,大举南侵。”
武则天听罢,不由笑了,连连点头,然后道:“卿之所想,正是朕所担心的,因而朝廷说是内忧外患,那也不为过。也幸好昨日你带兵抢亲,抢得好,可是你想过如何收场吗?”
秦少游有一种自己挖了坑,结果埋了自己的感觉,他苦笑道:“臣其实也想过一些,现在臣抢了亲,就等于是破了突厥汗的诡计,突厥汗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若冇是这个时候,朝廷派出使节告诉突厥人,因为抢亲,所以突厥公主不能嫁,这突厥汗必定不依不饶,而想要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唯一的法子就是立即娶了突厥公主,造成既成事实,而后遣使通告,道理终究是站在朝廷这一边,是突厥人先抢的亲,咱们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无过错。再者,生米煮成熟饭,那突厥汗纵是火冒三丈,亦是莫可奈何,而他女儿不能嫁给李氏,内部的矛盾就无法化解,更不可能借此勾结一些图谋不轨之徒而里应外合。”
武则天禁不住眉飞色舞,她今日显得很高兴,这秦少游真是体贴的人,昨日解决了问题,今日又主动提出要更进一步地解决余下的残留问题,果然不愧是忠肝义胆,既是能臣,也是忠臣,她一拍案牍,喜出望外地道:“朕要说的也正是如此,道理在朝廷这边,所以现在也不必知会那突厥人了,先成了婚,再行遣史通告就是,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阿史那纵有通天之能,也是莫可奈何,秦少游,朕和你想到了一处了。”
秦少游目瞪口呆,老半天才道:“陛下,可是臣一点准备都没有。”
武则天却是摇头,正色道:“这是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否则两国用兵,生灵涂炭,你于心何忍,朕知道你要忍辱负重,不过那突厥公主倒也美艳,你终究只是个都尉,难道她还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