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见状,步步紧逼道:“周国本是大商的一个小邦,却也延续数百年之久,文王乃是大圣大贤之人,周国即便夺得九鼎,尚且还晓得其命维新,也正因为它的其命维新,这才使国乍绵长,大人方才说,旧制总是好的,如此说来,文王也是错的么?”
“……”
“就如这学务,既然今人可以做到更好,那么为何还要因循守旧?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今日的旧制就是前人栽树的结果,难道我们做子孙的,要一辈子乘凉,而不为子孙后世栽树么?王莽变法固然有其错漏之处,可是我们今人得到的教训断然不是永远不要变法维新。而是任何变法维新都要因时制宜、因地制宜。
四门学改变学务已有半年,中途确实也出过纰漏,可是学里的博士和助教,乃至于讲师和生员都在一起努力,力求做到最好,我们改变,同时也尽力做到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这绝不是胡闹,而是处处以力求完善。变通革弊,与时宜之。这是我教授讲师和生员们的话,所以也鼓励他们能够在这革新之中挑剔出革新的弊端,使学务的更张更加完善,崔公,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下官不过区区一助教,本不敢向崔公请益,若有鲁莽之处,还望崔公海涵。”
崔詧在沉默,一直在沉默,事实上,他可以选择诡辩,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当这个杀手锏甩出来的时候,撒泼打滚不过是自降格调,惹人嘲笑而已,他终究是有太多名望之人,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再厚颜无耻,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过无论是什么时候,总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事,周兴和秦少游早有嫌隙,方才又被秦少游摆了一道,此时见崔詧哑言,忍不住道:“秦少游,你太放肆了,你终究是个厨子罢了。”
不得不说,厨子几乎是秦少游眼下最大的弱点了。
在这个重视门第的时代,秦少游这个厨子可谓艰辛,尼玛,玩不过就说你是厨子,你窝火不窝火。
可是秦少游却并不愤怒,反而含笑道:“周侍郎所言甚是,下官就是个厨子。下官正因为是个卑贱的厨子,所以周侍郎若是要侮辱下官,下官无话可说,谁让我是个厨子呢?”他双手一摊,露出无奈之状。
于是乎,大家不免跟着笑起来,这个家伙倒还识相。
不过接下来,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只见秦少游脸色一冷,义愤填膺地道:“可是周侍郎,你好大的胆子,你算什么东西,小小一个秋官(刑部)侍郎,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侮辱崔公,崔公是你能侮辱的么?”他把脸一抬,作高山仰止之状:“崔公出自名门,忠良之后,满腹经史,圣皇爱他的才华,敕其为宰辅,可是你说我不过是个厨子罢了,既然只是个厨子,也能侥幸胜崔公一场,这么说来,你是污蔑崔公连厨子都不如?你是何居心?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何人指使你?”
许多人的笑脸都僵住了。
周兴目瞪口呆,然后很小心的去看崔詧。
崔詧的老脸在抽搐,心里大概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这个周兴真是猪队友啊。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