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正色道:“这位王子殿下之所以饿肚子,倒不是鸿胪寺照料不周,草民若是猜得没错的话,王子殿下从波斯国逃亡时,身边应该并没有多少扈从。”
卢胜方才还对秦少游咬牙切齿,现在倒是对秦少游有些感激了,忙道:“是,从者只有寥寥一个武者。”
“这就对了,他自幼在波斯王宫中长大,养尊处优,突遭了国难,不得已星夜出逃,陛下想想看,他是波斯人,来到这里,本就水土不服,而洛阳的食物,只怕也大多不合他的胃口,像波斯王子这样身份的人,对饮食该是十分挑剔的,再加上一路东逃,颠沛流离,又听说他的父王登上了王位,于是又不免大喜,这大惊大喜,加上平日养尊处优之下,本就胃口不好,又吃不到家乡的美食,这才茶饭不思,所以他虽是饿极了,可说是心病,那也没有错。”
上官婉儿在一旁听着,却还是抓住了漏洞:“鸿胪寺难道就没有波斯人的菜肴么?”
洛阳乃是天下各国的中心,每年不知有多少国家的使臣和商贾汇聚,因而饮食也是包罗万象,比如各色的胡饼就来自于天南地北,若说鸿胪寺连基本的波斯菜肴都准备不上,实在说不过去。
秦少游面露微笑,他并没有去回答上官婉儿,而是看向武则天,笑吟吟地道:“陛下平时的饮食,难道和寻常百姓一样么?”
秦少游一语道破了天机。
王族和寻常人的饮食确实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即便是在大吃国,宫廷的菜肴和民间也是天壤之别,鸿胪寺确实能找到波斯厨子,可是对于波斯王子来说,这些‘波斯口味’的东西,只怕和异族没有什么分别。
秦少游又道:“我想,平时各国王公贵族到这洛阳来,只怕大多数是会带着无数的仆从和随扈,这些人之中,想必就有专供他们吃喝的厨子,可是这位王子殿下却是仓皇出逃,即便在出逃时带了这样的人,可是在半途,只怕也已失散了,他孑身一人,身边只有一个武士,到了鸿胪寺,或许一开始倒也能勉强适应,可是渐渐的思乡心切,怀念起波斯宫廷的美食,渐渐的落落寡欢,以至于身体越渐消瘦,时间一久,才导致如此。若真要牵强一些,说它是病,那也确实是病,只不过是厌食之症,只是这厌食,却出自于心病。”
“正因为陛下鸿福,恰好召问草民,而草民又恰好涉猎过波斯宫廷的菜色,所以做了这羊羹,还有这波斯饼,王子殿下闻到了家乡的味道,开了胃口,想来好好调理一番,也就好了。”
武则天目瞪口呆。
就这么容易?
她不由问道:“这波斯宫廷的菜肴,秘而不宣,你又是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