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大人,禁卫军营昨晚就差点发生兵变。”宋安路正色道:“有人暗中聚集,想要发起兵变,末将得知消息,当机立断,斩杀了两名领头闹事的,便是这两颗脑袋,才暂时将事态控制住,可是军营之内,已经遍布不满情绪,末将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末将肯定,如果再不能解决军饷问题,兵变随时发生,兵变真要发生,末将这颗脑袋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甘州军千户叶一达已经粗声道:“总督大人,您既然来了,这事儿就要赶快解决,当兵的都是粗人,认得都是死理儿,许多道理都说不通,还请总督大人即刻拨下银子,平息事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卢浩生皱眉向孙芸问道:“这么大一个北山道,就没有银子库存?肖焕章养兵数万,家底丰厚,怎可能所有的银子一下都没有了?”
“这个下官不知。”孙芸摇头道:“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总督大人来做主。”
宋安路上前一步,脸色冷峻,竟有一股咄咄逼人之势,“总督大人,不到万不得已,末将也不敢冲撞到这里,事情已经是到了十万火急之时,末将只求总督大人即刻拨付军饷,否则……!”他猛然握刀,“呛”的一声,拔刀而出,卢浩生心下一惊,失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人放心,您是总督,末将不敢对您怎样。”宋安路目光冷厉,“总督大人如果不能解决军饷问题,末将也不敢回军营了,情愿死在大人面前,也不必回营被他们乱刀砍死。只不过末将还是要直言,末将不敢对总督大人有冒犯之心,可是那些当兵的,都是粗野得很,他们一旦闹将起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末将实在不好说。”
大堂之上,顿时又是一阵嘈杂之声。
卢浩生此时已经是焦头烂额,大声道:“诸位,诸位,危难时候,大家应该上下齐心,共度难关,银子总是能想出办法的,大家一起想法子……孙知州,咱们北山不是有众多士绅豪商吗?是否能从他们那里先借一些银子过来,官府缓过气来,必然会加倍奉还。”
“总督大人,您不说这事儿,下官还忘记了。”孙芸为难道:“只怕那些士绅们还没有得到大人抵达的消息,如果知道,事情可就更加麻烦了。”
“怎么回事?”
“前番肖焕章发动叛乱,打着筹募军饷之名,向北山各州府县的士绅豪族大批筹借钱粮,当时叛官肖焕章还对他们承诺,只要战事一结束,筹借的钱粮,都会加倍奉还。”孙芸苦着脸:“这些日子,他们可是连续不绝往官府催讨钱粮,下官只说总督大人未到,要等新任总督大人前来才能处理,好不容易拖到现在,如果他们知道大人来了,必然会一涌而来,到时候又是一笔支出……大人,现在不是向他们借银子的问题,而是想着如何能够拖延他们的钱粮……!”
“他们的银子可以拖,军中的军饷在不能拖。”宋安路大声道:“总督大人,末将请你赶快想办法,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拨出银子来。”
卢浩生心中气结,到北山赴任,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干,反倒是率先欠下一屁股债务,眼前这些官员,竟宛若一个个催命的债主,让卢浩生头大。
“本督会想办法。”卢浩生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你们先各自回衙门,不要耽搁了手头上的事务,至若军中,你们先尽力稳住,本督想办法……!”
“总督大人拨不出银子,末将不敢走。”宋安路摇头道:“总督大人,如果实在拿不出银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请总督大人前往军营,亲自向将士们解释,这是末将想出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