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一怔,郎毋虚已经道:“今次抄没的,只不过是黄家在京的产业,这只不过是黄氏一族的部分产业而已,黄家的根基在安邑,那里才是他们黄家产业所在。安邑道从前朝开始,便号称鱼米之乡,湖泊众多,水产也是颇为丰富,黄家在安邑道良田万顷,安邑道最出名的玉锁湖水产丰富,方圆数百里,那早已经成了黄家的私湖,且不说他在安邑的田产和商铺,便是那一座玉锁湖每年产出的水货,就是一笔庞大的进项,京里的产业,已经从国公府搜出了账本,也就两三日便能完全盘点出来,就算有出漏,也不会太大,反倒是安邑那头,若是往那边抄没,那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够理清的。”
楚欢有些吃惊,他知道黄家在安邑很有实力,可是郎毋虚这番话说下来,楚欢才知道黄家在安邑的财富比自己的想象还要多。
“黄家在安邑良田无数,黄矩的长子黄天易早年就被封了个太常寺少卿的头衔,虽然有名无实,却也是官身。”郎毋虚叹道:“他这个太常寺少卿,可比安邑道其他的官员权势大得多,安邑道的总督一方大吏,那也是不敢得罪黄天易,他的话在安邑就等若是圣旨……!”顿了一顿,立刻改口道:“那些田产每年下来,收益可是了不得,而且黄矩本身就是户部尚书,收成那是免去赋税,你说说,这么多年下来,黄家的家财有多少?那些田产分为二十多处庄园,每处庄园都是修了粮仓,每一处庄园都有好几百人看守,这几十处庄园加起来,只家丁就有好几千人,这黄家是官身,不好在明面上经营生意,特别是每年有那么多粮食,也不能在仓里烂了,所以专门有人为他们家售粮,每年售粮得到的银钱,像水一样流淌进他们黄家的银库……!”
楚欢越听越心惊,看来黄家号称富可敌国,还真不是徒有虚言,忍不住问道:“安邑的生意,岂不都是被黄家垄断?”
“十成之,起码是占了五成。”郎毋虚道:“他们虽然是首富,却也不能让别人没有活路,否则若真是犯了众怒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安邑大小豪族也不少,不过话说回来,在安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黄家扯上干系,若想单门立户,那是自寻死路。当年太原第一粮商陆家,从前朝时,就已经营粮食为生,在安邑也算是一等一的豪富之家,当初黄家的财富,甚至远及不上陆家……!”
楚欢听到说起“太原第一粮商陆家”,顿时感觉大为耳熟,骤然间想起来,自己倒是与这陆家有着大大的交集。
他只怕自己弄错,不等郎毋虚说完,立刻问道:“陆家?郎大人可知道陆世勋?”
“陆世勋?”郎毋虚一愣,微一沉吟,道:“陆家的家主叫做陆冷月,不过据说下一辈都是世字辈,这我多年不曾回安邑,这陆世勋倒没听过,不过想必是陆冷月的子侄辈,怎么,楚大人知道太原陆家?”随即一拍脑袋,笑道:“瞧我糊涂了。大人老家在西山道,这安邑道邻近西山道,太原府陆家的名声很是响亮,大人应该是听过的。”
楚欢这才有九分确定,太原第一粮商陆家,十有就是陆世勋的家族。
对于陆世勋,楚欢可没有忘记,琳琅的和盛泉曾经一度陷入危难,而陆家曾经与苏家有生意往来,刘聚光为了打压和盛泉,控制西山道商会,拒绝向和盛泉出售粮食,琳琅无奈之下,只能前往安邑道府城太原城找寻陆家帮忙。
这陆世勋却是心怀鬼胎,对琳琅垂涎三尺,借此机会,接近琳琅,甚至想以粮食逼迫两家结亲,一来占有琳琅,二来将和盛泉的产业并入陆家名下,被琳琅拒绝之后,甚至欲图强暴琳琅,楚欢大怒之下,竟是亲手将他的子孙根废去,变成了太监。
此后一直苏家夺得御酒之名,也就用不着与陆家做生意,楚欢也不没有再听到关于陆家的消息,此时听得郎毋虚提起,却突然想了起来,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陆世勋应该是陆冷月的儿子,不但听过他们的名声,而且有过交情,我记得那陆世勋似乎还欠我一万两银子!”
他可是记得清楚,陆世勋被废之后,楚欢逼他写下了一万两银子的欠条,如今那欠条应该还握在琳琅的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从陆家手将这一万两银子讨要回来。
郎毋虚有些诧异,奇道:“陆家欠大人一万两银子?”抚须道:“陆家可是太原数得上数的富户,这一万两银子对陆家来说可是九牛一毛。当初陆家比黄家还要富有,不过后来安国公当上户部尚书,黄家在安邑迅发展,陆家最终也只能投入陆家,他们经营粮食,黄家的存粮,便是由他们帮着出售,是黄家麾下的得力商家之一,虽说在安邑比不上黄家风光,却也是一等一的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