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律斤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厉声道:“休得放肆!”瞧那样子,便要出手。
寸须大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却还算沉得住气,问道:“掌柜的,那你说该怎么办?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难处,我们并非赖账不还,他日必当十倍偿还,为何不能通融?”
“今日通融明日通融,个个像你们这样吃白食,我这生意还用不用做了?”胖掌柜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量,嘿嘿笑道:“我来给你们出个主意。你们不是没银子吗?我瞧你们身上穿的衣裳倒也值些银子,两件衣裳脱下来,就算抵了饭钱。”
屈律斤再也忍耐不住,身体前欺,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胖掌柜的衣领,旁边有伙计大叫道:“贼子动手了。”一人抡起手的长凳,照着屈律斤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楚欢这边却已经皱起眉头来,却见到那伙计长凳砸下,屈律斤另一只手已经抬起格挡,那长凳砸在屈律斤的胳膊上,“咔嚓”一声,竟是断成了两截子。
屈律斤安然无恙,一众店伙计去都是膛目结舌。
屈律斤心有火,二话不说,抓着胖掌柜衣领的手臂往前一推,那胖掌柜肥硕的身体便即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哎哟”一声叫起来,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口嚷着:“快去报官,快去报官,拦着他们,不能让这两个西梁人跑了!”
这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十几个伙计还是有的,此时都纷纷聚拢过来,更有人召唤后面的厨子,五六名在在后厨做菜的厨子拎着擀面杖和菜刀气势汹汹全都冲了过来。
白瞎子凑近楚欢耳边,低声问道:“大人,咱们怎么办?用不用帮忙?”
旁边孙子空已经低声道:“这两个西梁人真是霸道,咱们帮着将西梁人送官。”随即想到什么,道:“大人,你不就是官吗?这事儿你管不管?”
楚欢瞥了孙子空一眼,便在此时,酒楼外面响起脚步声,四名武京卫已经冲进了店内,瞅见店里的情景,高声喝道:“都在做什么?是谁要在这里闹事?”
武京卫遍布京城,大街小巷日夜巡逻,但有风吹草动,武京卫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更加上前阵子驸马黄庭朗被刺杀,武京卫的巡逻也就更加勤快,京城的守卫比之从前更是严厉了几分,这几名武京卫就在这条街上巡逻,听到路人说这边打起来,立时如狼似虎冲了过来。
曲髯寸须大汉看到武京卫进来,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那胖掌柜被人扶起,指着两名西梁人向武京卫叫道:“几位官爷,就是这两个西梁人,他们吃东西不给银子,还动手打人。”
一名武京卫握着腰间佩刀刀柄上前去,打量了一下现场,盯着屈律斤道:“是你们在闹事?都说西梁人好惹事端,野蛮不化,还果真如此。”一挥手,“来人啊,将这两个家伙抓起来,带到署门审问。”
这条街不在西门署范围,与西门署咫尺之隔,但是楚欢却并不认识这几人,只见那寸须大汉双拳握起,青筋暴突,随即那拳头却缓缓松开,脸上冷厉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道:“诸位,我们的银子被偷,一时拿不出银子来,这动手打人,是我们不对,我们现在就去取银子!”
“别那么多废话,打了人,一句对不起就有用?”武京卫道:“要是对不起有用,还要我们这些当差的做什么?走吧,去署里一趟,有什么去那里再说。”
寸须大汉似乎很不想去衙门,皱起眉头,脸上显出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