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在京城这些时日,多多少少也知道,无论是设立司天台还是修建通天殿,朝都曾有一些直臣进谏,痛陈其害,但是曾经可以宽容纳谏的皇帝陛下,但凡在修道之上遇到阻力,便显得无情且冷酷,许多朝直臣就是因为劝阻司天台的设立和通天殿的修建,触怒龙颜,下场凄惨,罢官免职发配边疆那已经是万幸,满门被斩却也是常有的事儿。
即使是在通天殿的修建过程之,但有地方出现纰漏,负责的官员必死无疑。
六部衙门,如今最高危的便是工部衙门,在修建通天殿的这几年时间内,工部尚书走马灯般被调换,罢官的罢官,掉脑袋的掉脑袋,其下面具体负责施工的工部官员,被斩杀的更是不在少数。
楚欢固然有冲动的时候,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十分冷静,他已经摸的清楚,对于皇帝陛下而言,如今最大的逆鳞便是修道,任何妨碍修道事务的人和事,皇帝陛下都会辣手无情予以解决。
虽说皇帝陛下看起来对自己似乎有几分欣赏,甚至要利用自己做某些事情,但是楚欢更加明白,在皇帝陛下的眼,自己无非是一个稍起作用的不起眼的棋子而已,自己如果阻扰了修道事务,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对小小的户部主事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忧国忧民,固然是好事,但是没有那分量,也只是徒自叹然而已。
楚欢很清楚,自己只要在司天台药草银上有丝毫的差池,用不上皇帝对自己发难,胡不凡一干人势必就会借此机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无力改变的东西,楚欢只能做出痛快的姿态。
他现在只是好奇,户部的意见,肯定是要提交到门下省,门下省那干人最后到底是要以重金收粮还是借条购粮,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楚欢无法对此事产生丝毫的影响,但是他却能够清晰地认识到两种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楚欢心有事,郎毋虚心也有事,脚步很轻手里拿着一只造型美观的小铜罐进了屋内,见楚欢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轻轻敲了敲门框,楚欢睁开眼睛,郎毋虚已经笑眯眯道:“楚大人,还在忧心国事?”
楚欢起身来,笑道:“大人取笑了,只是自恨能力有限,不能帮上大忙,所以有些惭愧而已。”
“可不要这般说。”郎毋虚十分和气地过去,笑道:“你才来户部几天,难不成这么快就想熟悉所有事务?本官当年来到户部,可是花了好些年,在同僚们的帮助下才渐通事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楚大人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已经知会过度支曹的官吏们,尽心协助你。”
楚欢心暗想:“你不从作梗便是天大的好事,哪里还能想你帮助。”但是郎毋虚突然过来,一脸和气,楚欢只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也不知道这狡猾的家伙究竟要打什么主意,不动声色笑道:“日后一切还要劳烦侍郎大人多多关照。”随即问道:“侍郎大人前来,是否有什么吩咐?”
郎毋虚忙笑道:“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将手的精巧铜罐放下,笑道:“楚大人,你可猜得出这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