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走得慢,好在所住的地方也确实不远,拐到一处巷子里,里面就没有了正街的热闹,经过一座院子,院子大门紧闭,在这处宅院旁边,却是有一座小木屋,倒像是一处放置杂货的地方,瘸子走到门前,推开门,回头道:“如果不嫌弃,进来坐坐。”
楚欢跟着瘸子进到里面,只见里面虽然窄小,东西也不多,却干净有条,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十分整齐,显示这瘸子是一个做事仔细却又十分有条理性的人。
屋内有一张陈旧的小桌子,瘸子将棋盘和装有棋子的布袋子放下,又拿来一只小瓷碗,瓷碗上面倒扣着一张更小的碗,放在桌子上,将上面的碗取下来,里面却是放着小半碗花生米。
瘸子又取来一只小坛子和两只小瓷碗,满上酒,这才笑道:“就不是好酒,心意倒是真的。”端起酒碗,道:“来,饮上一碗!”
楚欢也不客气,端碗饮酒,酒水入喉,却是辛辣无比,没有甘冽爽口味道,便知道这是劣酒。
这瘸子虽然右腿残废,但是谈吐非同常人,不过瞧他目前的处境,却是十分的困难。
放下酒碗,瘸子才微笑道:“很少有人愿意去帮助一个没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更是很少有人帮一个瘸子。我这个瘸子只能用一碗劣酒谢你。”
“千金送十金,泛泛之交,一金送一金,却足显诚意了。”楚欢道:“这半坛子酒,想必是大哥最后的珍藏吧?”
这瘸子三十出头,比楚欢大上不少,称一声大哥倒也是理所当然。
瘸子哈哈笑道:“说得好。不瞒你说,我这人最好饮酒,可是囊羞涩,这坛子酒,每日里只倒半碗尝个味道而已,若是换做以前,便是再有两坛,我也是片刻间便能饮尽。”
“看来大哥的酒量不差。”楚欢笑道:“在下便难以比上了。”
瘸子道:“我叫裴绩,以前有人叫我裴瘸子,现在也有人这样叫。”他身有残疾,按理说对此该是十分的忌讳,但是他却似乎毫不在意,显得十分坦荡大度。
楚欢问道:“原来是裴大哥。在下楚欢!”
“楚欢?”瘸子裴绩笑道:“你名欢,性情倒是欢乐,我名绩,可是却毫无功绩。”
楚欢问道:“听裴大哥的声音,倒不像是京城人士。”
裴绩道:“我是河西古州人士,来京城已经三个多月了。”问道:“楚兄弟似乎也不是京城人士?”
楚欢道:“在下是西山云山府人。”
“哦?”裴绩道:“楚兄弟来京,是来投奔亲戚?”
楚欢想了想,才道:“实不相瞒,小弟确实是来投奔,想谋一条出路。”问道:“河西道距离京城极远,裴大哥为何要来京城?”
“也是投奔他人。”裴绩淡淡笑道:“不过事情不顺利,恐怕难达心愿。”说到这里,裴绩脸上竟然微显黯然之色,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