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岚颔首道:“老臣知道,这也是老臣责令司马常慎呈上来。昨日在宫门之外,司马常慎不顾皇上大婚之际,招摇生事,而且与锦衣候有言在先,便是匹夫之诺也值千金,更何况司马常慎。”顿了顿,才道:“所以这道请旨削爵的折子,还请皇上圣裁。”
隆泰想了一下,才道:“老国公,此事太后也对朕提及。自我大楚开国至今,都是四大世袭候,若当真削夺了忠义候,这!”
“皇上,老臣恳求皇上准了这道折子。”司马岚正色道:“一诺千金,非同儿戏。司马常慎既然当着百官的面立下了承诺,若是皇上不准了这道折子,以后司马家又如何在朝堂立足?”
隆泰倒有些意外,看着司马岚,想要闹清楚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上,老臣所言,出自肺腑。”似乎看穿了隆泰的心思,司马岚轻叹道:“皇上看在老臣多年苦劳的份上,封赐了国公,这是隆恩浩荡。自太宗皇帝至今,司马家侍奉三代帝君,都是受到无上的隆恩,今次司马常慎犯下过错,也必须要有惩处。皇上刚刚的不久,更要赏罚分明,如此才能明令朝野!”
隆泰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太后那边!”
“皇上不必多想,太后那边,老臣已经奏明。”司马岚道:“这道折子,万望皇上准了,老臣将感激不尽。”
隆泰见司马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顺水推舟道:“老国公既然这样说,朕也就不再坚持,既然如此,朕就准了这道折子。”
司马岚起身拱手道:“老臣谢皇上圣恩。”
隆泰不禁瞥了齐宁一眼,见齐宁脸上也是狐疑之色,显然也是猜不透司马岚这条老狐狸到底是什么套路。
“老国公坐下说话就好。”隆泰柔声道:“只是爵位削夺,那食邑还是留下吧。”
“皇上,削爵夺邑,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马岚正色道:“若是削夺了爵位,却保留食邑,反倒是让人多生口舌。”
隆泰微微颔首,司马岚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司马常慎年纪虽不小,但行事鲁莽,脾气暴躁,老臣有一事,还求皇上答允。”
“老国公尽管说。”
司马岚想了一下,才道:“皇上,司马常慎虽然脾性不好,但才干还是有的。知子莫如父,老臣也不讳言。不过再好的钢铁,若是不多加打磨,也是难成气候。司马常慎若是能够多加历练,也定能够为朝廷多多效命。”
“历练?”隆泰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问道:“老国公准备如何历练司马常慎?”
“老臣以为,最还的历练之处,自然是在军队。”司马岚冷哼道:“司马常慎自幼富贵,不知天高地厚,也没吃过苦头,才会自以为是。若是能将他丢到军中,与士兵同甘共苦,定然能够磨砺他的性子。而且司马常慎自幼倒也是熟读兵书,对于行军布阵也算颇有心得,如果能够去往前线,实地历练,应该还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此言一出,齐宁心下一凛,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司马岚的意图。
淮南王倒台之后,齐宁就料到司马家想要在朝中呼风唤雨,就必然要染指财政和兵马,今日老狐狸主动请求皇帝准了司马常慎夺爵的折子,齐宁便觉得事有蹊跷,这时候才明白,这老狐狸是先退后进,削了司马常慎的爵位,却借此要让司马常慎进入军中。
所谓的军中历练,自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身为司马岚的长子,无论进入那支军队,有司马岚在背后支撑,很快就能在其中形成一股势力。
“老国公想让他去哪支军队?”隆泰不动声色:“东海水师?西川军团,还是秦淮军团?”
司马岚叹道:“皇上,北汉政变,如今情势未明,但不管情势如何变化,一旦有良机,我大楚还是不能错过机会,该当立刻北伐。其实老臣这些时日也一直在筹划此事。秦淮军团随时都能够出兵北伐,老臣的意思,可以让司马常慎去往秦淮军团,只有经过了真正的战场,才能够让司马常慎迅速成熟起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齐宁心下冷笑,暗想司马家终究还是要染指秦淮军团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如今司马家对锦衣齐家恨之入骨,最大的敌手就是秦淮军团,锦衣齐家在朝中立足的根本,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秦淮军团的存在,司马家不敢对锦衣齐家轻举妄动,自然也是忌惮于齐家与秦淮军团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