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雄显然也是颇为狡猾,故意提及吴达林与锦衣齐家的仇怨,明显是有意为之。
吴达林却是淡淡一笑,道:“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当年运粮耽搁,本就是触犯了军法,所有人都看到我被齐大将军下令打了五十军棍,也都知道后来大将军参劾了我,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日被打了五十军棍之后,半夜时候,大将军亲自过来,亲手为我敷了伤药。那晚大将军直接对我说,我们运粮迟缓,虽然是因为大雨的缘故,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赏罚若是不分明,就难以令将士们心服,所以他要向朝廷上折子参劾。”微仰头,道:“那天晚上,我也对大将军说,身为军人,有过必罚,我绝无二话,大将军还送了我一把匕首,至今还在保存。”
胡伯温和梁雄立时变色,他们只以为锦衣齐家参劾过吴达林,吴达林必然会对齐家满怀仇恨,却万想不到当年竟然还有这样一出,此时吴达林将事情说开,自然不可能与齐家有什么仇怨了。
齐宁却是淡淡一笑,道:“有些汉子恩怨分明,知晓是非善恶,有些人却是为了自己的私怨,不择手段,无耻至极。”盯住梁雄:“这次出使,吴达林是领队,你是副领队,知道此事之后,你便知道是个大好机会,而且恰好这个时候,有人暗中找到了你,你们臭味相投,或许有人还对你承诺说,一旦除掉吴达林,你便可以登上副统领之位,这正是你梦寐以求,你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于是你也就变成了一颗任人操控的棋子。”
胡伯温冷哼一声,道:“侯爷的猜测,还真是精彩。”
“是否猜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齐宁微笑道:“梁雄的目的是为了除掉吴达林,而你胡大人的目标更大,不但要除掉吴达林,还要阻止使团东行,这一切,你们事先自然有周密的安排,使团之内,你有梁雄做帮手,使团之外,你确实还有一支人马接应,但是从一开始,你就顾布迷阵,想要利用梁雄误导本侯,让本侯误以为那支人马是吴达林的党羽。”
“人马?”胡伯温笑道:“可是我现在并无看到任何一支人马。”
“不用心急。”齐宁道:“该出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出来,而且我相信,就在今夜,他们很可能便要出手。”
胡伯温皱起眉头,齐宁继续道:“你出村与人密见,应该是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还有一天,便要抵达淮河,过河之后,便离开了楚国的境内,到时候只怕行动不便,所以你只能抓紧这最后的时机。那三名守卫发现你出村,你自然要杀人灭口,如果我没有猜错,当时将那三人召集在一起的自然就是梁雄,梁雄吸引那三人的主意,而你的同党,则是趁机从背后偷袭,你胡大人没有那般武功,就算那三人将背后亮给你,以你的本事,也不可能连杀三人。”微微一笑,道:“胡大人,不知道我的胡乱猜测,有几分准确?”
胡伯温叹道:“侯爷如果去茶馆说书,一定会受很多人的欢迎。”
“如果今晚我当真信了你们的话,在这里除掉了吴达林,接下来领队自然就是梁雄。”齐宁道:“梁雄成了领队,没了吴达林的掣肘,整个使团就等若控制在你们的手中,到时候接应你的那支人马杀过来,使团领队又是个内鬼,那批货物自然是保不住,你们甚至可以借此机会,在乱战之中,将本侯也一并杀了,如此一来,回京之后,事情就变成吴达林与人勾结,破坏使团东行,而锦衣候也是死在吴达林同党之手,你胡大人和你梁副领队虽然也要担一些责任,但毕竟后面还有人保着你们,到时候自然也是相安无事。”咳嗽一声,嘿嘿一笑,慢悠悠道:“最后的结果,吴达林死了,梁雄成为羽林营副统领,使团货物被毁,自然难以再成行,迎娶东齐公主两国联姻化为泡影,锦衣候被害,朝廷厚加抚恤,嘿嘿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胡大人,我这段书,说的算是精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