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京都府每个月都要处理不少案件,但像今日这样的案子,确实少见。
京城的王公贵族众多,高官重臣如云,所以出身豪门的贵族子弟亦是多如牛毛,在这京城之内,互相之间拉帮结派磕磕碰碰那也是难免的事情,可是即使发生冲突,也往往都是私下解决,很少搬到台面上来,更是极少会打起官司来。
如果是换做齐景在世的日子,再给窦连忠十个胆子,也不敢寻锦衣侯府的麻烦,更别说与锦衣世子闹到京都府。
不过现在情势不同,齐景已经过世,而窦连忠也怀疑杨宁时要将自己往死里坑,只能往京都府来打官司,从锦衣侯府离开之时,更是低声嘱咐赵信几句,赵信出府后立刻独自离开,并没有随同窦连忠前来京都府。
很快,两人就被请入京都府内,本来赵无伤等跟随杨宁过来的护卫并不能入内,但杨宁声称赵无伤是见证人,虽说锦衣侯府今不如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京都府衙差倒也不敢得罪,放了赵无伤进去。
衙差并没有将三人带去京都府大堂,而是领着三人到了京都府的偏厅,落座之后,窦连忠冷笑道:“齐宁,你好歹也是锦衣侯的继承人,两代锦衣侯都是刚直不阿,想不到你小子一肚子坏水,竟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这锦衣侯的名誉,总要被你败坏。”
“第一,你窦连忠为人处世,似乎和正直扯不上任何干系,所以你并无资格评论别人如何处事。”两人已经撕破脸,杨宁也毫不客气,“第二,砸毁锦衣侯府传家之宝,你非但没有丝毫的悔过,反倒诬陷本世子是要设计害人,想要耍赖逃脱责任,就凭这一点,你窦连忠的人品可想而知。”
“咱们不必争论。”窦连忠冷笑道:“你只怕还不知道京都府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杨宁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边上的赵无伤,赵无伤已经道:“京都府尹莫大人也是刑部左侍郎,铁面无私,断案如神,所以人送外号‘莫铁断’!”
他素来说话简单利落,三言两语便将京都府尹的背景和性情说清楚。
窦连忠笑道:“知道就好。这位莫大人在刑部的时候,就威名在外,他二十多岁就进了刑部,特立独行,这些年来,交到他手里的案子,都是明明白白断出来。齐宁,你那琉璃马是粗制劣货还是传家之宝,莫大人自然会弄个一清二楚。”
他话声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喊:“升堂!”
随即就见四名手持杀威棒的衙差鱼贯而出,进门之后,左右分开,随即四名衙差齐声叫道:“请大人升堂!”然后杀威棒在地面敲击,发出“哒哒”之声,人虽不多,但却显得肃穆庄严。
随即便见从外面走进一人,一身黑色官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脸上的肤色比之一般人要白许多,却不是那种正常的白,没有血色,显得有些苍白,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情却十分严肃,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杨宁心知此人应该就是京都府尹莫大人,在莫大人身后,则是跟着一名手抱卷宗的吏员。
莫府尹进门之后,目不斜视,也不看左右两边坐着的杨宁和窦连忠,径自走到正座,转身坐下,那吏员则是走到一旁的桌边,十分娴熟地将笔墨纸砚摆好,手执狼毫,蘸了墨汁,这才静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