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言缓缓道:“当夜在汪敬卫的府上,也称得上是宾主皆欢,汪敬卫为了自己的前途,自然是对韩总督大加逢迎,而韩总督要用他的势力暂时维持魏国的稳定,自然也是虚以委蛇……所以当夜韩总督却是饮了不少酒,便是我也陪着多饮了几杯……!”说到这里,朱小言的声音忽地停了下来,半晌过后,才轻声道:“韩总督那夜离开汪府之时,已经带有了几分醉意……!”
韩漠心中暗想:“难道二伯之死,竟与汪敬卫有关?”但是却隐隐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只听朱小言继续道:“当夜分开之后,我回到住处,却有一名魏国的官员在等着我,我当时也很奇怪,半夜三更,他为何要来寻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只是魏都的一员小官吏,叫做申宜诚,半夜寻我,却是因为要向我诉告……!”
“诉告?”
“正是。”朱小言平静道:“韩总督入城之后,便约法三章,燕军上下都是严守其令,所以魏都一开始的破城恐慌在韩总督的管制下,只是用了几日便迅速稳定下来。刚入城时,城内的百姓都是紧闭大门,不敢出来,等到韩总督下了条令,魏都的百姓们过了数日,见到燕军秋毫无妨,这才放心,也才开始出了门……!”
“那位官员诉告什么?”
“他的夫人被燕兵强暴!”朱小言淡淡道:“按照他的说法,因为瞧见城中安定下来,所以他的夫人去探访亲眷,夜里才返回自家府邸,可是在半路之上,却遇上了三名燕兵,其中一人看起来还是一位校官,这三人都是酩酊大醉,在途中却是挡住了那位申夫人的马车,一开始与申夫人的随从发生了争执,随后申夫人从马车之中出来劝阻,那三名燕兵瞧见申夫人的姿色,醉意之下,竟是起了歹念……杀了随从,强暴了申夫人,申夫人回复之后,便即悬梁自尽,这位申宜诚便是为了此事,才找我做主……!”说到这里,朱小言淡淡道:“在魏人心中,我言赤信终究是魏人,我既能在韩总督面前说上话,那么他们自然会觉得我能替他讨回公道!”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响起,二人却毫无所动,朱小言继续道:“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只是个案,但是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造成魏国百姓的恐慌……好不容易才稳定的局面,很可能会因此一件个案便会混乱起来……!”
韩漠神色也颇为严峻,微微颔首。
“好在那位申宜诚倒也不是糊涂之辈,知道此事一旦张扬,那么城中必定会出现骚乱,而燕军一旦查出事情源头,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申家一门,所以将此事隐瞒住,只是半夜前来寻我,找我寻个公道。”朱小言的拳头已经不知不觉握起来:“虽然我知晓韩总督在汪府夜宴中醉了酒,但此事毕竟非同小可,所以我连夜赶往韩总督住处,向韩总督禀报此事……!”
韩漠的心开始紧张起来。
“到了韩总督的住处,通禀过后,韩总督令人传我进去……我进了韩总督的内室,韩总督却立刻将门关上,那是我在灯火下看他的脸,只觉得……!”朱小言的话头再次停顿,声音已经有些不对劲:“只觉得十分的奇怪。当时韩总督的脸上有些发紫,他……他的眼睛竟是带了……带了血迹,而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似乎站立不稳……!”
韩漠的心揪起来,他知道,韩玄龄出现那样的症状,十有已经中毒,难道是汪敬卫设宴的酒菜中含有毒药?
但是他却又感觉事情不可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