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看在眼里,心中感慨。
这大燕国,终究还是壮怀激烈之地,从不缺少这种满腔血性的人物。
燕帝拎起酒壶,为三人的酒杯斟满酒,这才举杯道:“三位有如此抱负,我很是钦佩。只是此事不可拖延,而且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
燕帝出了酒肆,易空霆撑着雨伞跟在旁边,两人转过两条巷子,这才到得一处昏暗的街巷之中,巷子里一辆马车静静等待。
春雨未至,二人上了马车,燕帝才叹道:“这三人倒真是血性十足,见识也不浅……!”说到此处,摇了摇头,叹道:“可惜,真是可惜……!”
易空霆轻声问道:“圣上是否已经说服他们?”
“并不需要说服。”燕帝靠在车厢中,轻声道:“我只是将路子说出来,他们便毅然要踏上去,并没有费太多力气!”
“果然是血气方刚。”易空霆亦是轻叹道:“这帮读人的心中,还是知晓大是大非的。”
燕帝一只手轻轻按着自己的脑门子,道:“却不知此番有多少学子有他们三人这样的血性?这群人代表了民心,他们的言语,绝不比那些言官的影响弱。”
“能够不投身世家门阀,自己苦读应试而来,终归是一些有骨气的人。”易空霆道:“依老奴之间,近两千学子,三五百人应该是能够聚起来的。这帮学子,入世未深,血气方刚,不解其中厉害,只要那三人点起火星,就能燃烧成一团大火!”
“派人好好盯着他们三人,办成此事之前,切莫让他三人出现意外。”燕帝平静道:“得民心者的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咱们要扳倒韩家,首先便要让他们大失民心才成。”说到这里,燕帝忽然一阵剧烈咳嗽,易空霆急忙道:“圣上,你……你要保重龙体才是啊!”
燕帝自己掏出龙帕擦拭嘴角,摆手道:“无妨。最近一阵子熬夜太多,身子有些乏而已。”随即问道:“是了,曹殷那边可有消息传手机看回来?”
“上次来过消息,侯爷在庆国上京城身体偶有不适,不能长途颠簸,只能在那边歇养一阵子。”易空霆低声道:“这两日传来消息,侯爷的身体已经略有好转,再调养三五日,应该便可启程回国了。”
燕帝皱眉道:“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圣上不必担心。”易空霆劝道:“侯爷行事素来谨慎小心,而且如今庆国正与我大燕联兵伐魏,他们必不敢对侯爷有伤害。侯爷几个月之内,两次出使,千里奔波,他乃金贵之身,如此辛劳,偶有不适倒也不奇怪!”
车行辚辚,在雨中穿街过巷,终是绕到皇城侧门,进了皇宫之内。
到得皇宫之内,另有马车乘换,径自往乾心殿驶去,到得殿外,易空霆率先下了马车,早有太监撑着雨伞上前来,易空霆小心翼翼扶着皇帝下了马车,只是一触碰到皇帝的手,易空霆心中却是骤然一紧。
这只手此时异常冰冷,易空霆禁不住看向皇帝的脸,只见那张棱角分明坚毅无比的脸庞此时却是苍白无比,方才车厢之中昏暗,没能瞧清楚,此时灯火之下,却是看得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