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儿,你心里记着,外公会帮着你。”老太爷身体坐直,微微前倾:“无论发生什么,外公和胡家族人都会帮助你!”
韩漠面色平静,只是不知为何,从外公的话中,韩漠却听出一丝挑拨离间的味儿。
这个老头儿,不是在勾起自己对韩沧的怨恨之心吧?
夜很深,爷孙俩又说了会子话,韩漠才扶着老太爷回屋歇息,只是老爷子今夜这番话,却或多或少在韩漠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不管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话中有些道理是正确的。
韩沧无容人之量,若是一直怨恼自己,那么日后兄弟之间,肯定会出现更大的裂痕,裂痕一旦扩大到极致,两人只怕真要发生一些韩漠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
在临阳城歇了一夜,次日使团离开临阳城,老太爷和临阳城的官员们送出二十里地,使团又行了五日,才出了临阳郡的地面,进入了不久前刚刚受灾的宜春郡。
宜春如今还在恢复生产的时候,其他各郡正值秋收时节,而宜春却还只是在重建家园时期,受灾各县的官员们,也都是身先士卒,很是尽力。
宜春郡自从贺家灭亡后,官场虽然有所变动,但是还并未进行大的洗牌。
稍有见识的官员心中清楚,等到宜春完全安定下来,各项生产恢复正常,那么朝廷只怕就要对宜春的官场进行一番调动了,朝廷如今没有动手,无非是要借助这些官员进行宜春的重建事务而已。
所以从上到下,官员们都是表现得很卖力,至少要在老百姓中留个好名声,然后多得一些功绩,为官场重新的洗牌打一个底子。
有的人想保住官位,有的人想往上爬一爬。
使团到来,有曹殷在使团之内,沿途的官员们更是积极卖力,那些前来迎接的官员,故意将自己身上弄有泥浆污渍,而且衣衫不整疲惫不堪的样子,到了曹殷面前,又大声请罪,说自己仪表邋遢,有失大礼云云,之后又解释如今宜春各项工作繁重,自己如何亲临上阵云云,一副子忠臣干吏模样,一副子为了百姓顾不得收拾易容的模样。
更有一县的县令,卷着裤腿子,披着占满泥浆的蓑衣,带着一帮像乞丐模样的官员前来迎候,这让使团众人看了哭笑不得。
好在曹殷性子温和,只是闻言勉励一番,这要是换了较真的官员,只怕真要治一个不敬之罪,使团中的礼部侍郎宋世清对于沿途官员的模样,就大有意见,每次都要斥责一番,先唱黑脸,然后曹殷才登台唱一出红脸。
宜春郡的主城是峄城,洪水早已经退却,整个主城也已经大体恢复了灾前的繁华,使团距离峄城还有三十里地时,宜春郡郡守司徒静和城守军指挥使诸葛敏便领着大批的官员在等候迎接。
一番礼仪,将使团迎入了峄城之内。
韩漠与这两位官员那是旧相识了,司徒静更是已经在暗中向韩漠效忠,只是经过上次的动乱,司徒静看起来已经老实许多,也沉稳许多,从迎接使团到宴会结束,从头至尾,都是恭恭敬敬,谨小慎微。
……
夜色深沉,峄城郡首府邸的一处密室内,司徒静领着韩漠进去之后,立刻跪拜在地,恭敬道:“大人的大恩大德,司徒静没齿不忘!”
司徒静在贺家动乱之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贺家倒台之时,这位郡守大人本以为势必会受到牵连,人头落地。
但是后来的事情却是大出司徒静的意料,非但没有丢掉人头,甚至连官职也没有被罢免。
司徒静知道,自己死里逃生,那是多亏了韩漠的帮助,心中更是知道,如果自己还想在这个位置继续坐下去,那便不能离开了韩漠的帮助。
司徒静是个小人,但却不是笨人。